郑文宝《柳枝词》古诗赏析与原文

郑文宝

亭亭画舸系风潭,直到行人酒半酣,

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

全诗以春柳为背景写送别,然背景很淡,几欲隐去,装饰美好的“画舸”系于水潭边的柳树上。宋何汶《竹庄诗话》卷十七引《诗事》云:“终篇了不道著(着)柳,惟一‘系’字是工夫,学者思之。”“系春潭”一语,“画舸”所系,当然只能是柳树了,可谓淡写柳枝,泼墨情致,把送别之离恨写成要用船装,颇为新异。“人自别离,却怨画舸”(吴乔《围炉诗话》卷三),竟然把离别之苦迁怨游船,直观之,是游船载人而去,岂不怨恨之!从侧面着笔,怨物写情,以旁写、侧写而中的,使离恨之情盈溢,只好用船装了。这种写作手法,实写而虚写,侧写而正中,那是因为情致浑婉,难于织辞,体物而写志,易为落实而进深。作者的巧妙,在于将离恨付于“怨画舸”,又叫此游船“载将离恨过江南”,婉曲情肠,直言于质实,更增添别番滋味。

全诗的画面,画舸、春柳、素潭、烟波,由于诗人用了体物而实言情的手法,使人感到于画面上离恨弥漫期间,此之谓诗情之空间。至于发生的时间,则是游船候发之际,“直到行人酒半酣”,不管风雨晦明,那就要箭篙而去,携恨“过江南”。空间背景,近于白描,但并不静观,而是静中有动,时间流逝,则又过于急促,时空的交互作用,似又使离恨陡生三分。

值得注意的是,全诗的语言表达是明快的,首句起词,继后“直到”、“不管”、“载将”,顺畅明达,一气呵成。全诗格律与语言风格也很是一致,首句平起平收,一、二、四句均入韵,朗朗上口,快语贯通,似自然而成,未经雕琢。这样的七绝,更为可贵,做到了入格律和体自然相一致。柳枝词又名杨柳枝,亦称杨柳,原系翻古典为新歌《杨柳枝词》,有民歌特色,为人喜闻乐见,故全诗语言自然畅达,似成天籁,与诗体“杨柳”之名甚符,故又做到了内容与形式的一致,因而脍炙时人,被谱入乐曲歌唱,广为流传。末句“载将”一词,意为“装着”,“将”为唐宋语助,至今口语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