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同李十一醉忆元九》古诗赏析与原文

白居易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白行简《三梦记》中记载着这样一件事:元和四年,居易的好友元稹为监察御使,出使今四川等地,留在京都的居易与另一友人李建(即李十一)同游曲江,当夜在李建的住处畅饮。酒过数巡,居易突然停盏,沉吟片刻道:“微之该到梁州了吧!”于是他起身提起笔来,在屋壁上写下了这首诗。十多天以后,居易收到了元稹的信,中附有一诗,诗云:“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里游。驿使唤人排马去,忽惊身在古梁州。”核对日期,竟与居易题诗日月相同。

前人对此作十分推崇,明人称赞这首诗的构思和语言“一味天真”(《唐诗训解》)。所谓“语尚天真,然浅而不俚,方是妙境。”(《唐诗解》)这就是说,这首诗妙就妙在作者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和不作修饰的记录。把诗人与元稹的真挚交谊,临觞怀远的心绪表现得淋漓尽致,写出了一种不愿明言的思念。诗的开头,作者顾而言他,尽力描绘饮酒时的狂态和醉态,又是折花,又是游戏,似乎无忧无虑;第三句的转折,故意造成一种突兀,诗人抛开了饮酒的欢愉,插进了他对朋友行程计算。转折之间,进行了大幅度的跳越,也许是杯觞交错之中的某个场面勾起了诗人的回忆,使他想到了长途跋涉而不能与自己同乐的老朋友;也许是诗人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远在千里之外的元稹安抵梁州的信息打断了他的兴致。末两句包含着无穷的意蕴,说明旅途中朋友的一切都在诗人的关切之中。也说明与他人对酌的欢畅丝毫不能消退元稹离去的缺憾。通过作者正常生活被对老友的思念所打乱,衬托出两人的友情也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七绝的结尾贵含蓄,咏离别之作也是如此。如李白的“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王昌龄的“高楼送客不能醉,寂寂寒江明月心。”但在以句反衬作者自我情态上,白氏则更胜一筹。“忽忆”二句,将诗人那种似醉似醒的模样勾勒得极为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