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从军行》,乐府《相和歌辞·平调曲》,多写边塞征战生活。
这首诗的作者王昌龄生活在唐朝开元、天宝极盛时期,当时,唐玄宗正为确立一个强大的封建帝国而东征西讨。因此开边有功之臣受到朝廷的高度重视,开元以来,自边帅入相的不乏其人(见《资治通鉴·唐纪三十二》)。这使当时士人普遍关心、向往边塞,视边塞为大丈夫驰骋四方之志的场所。
“封侯取一战,岂复念闺阁”(《变行路难》),渴望建功立业的王昌龄正是在这种思潮影响下,曾作西北边塞之行,写下了赞颂边塞战士英勇报国的英雄之歌。
“虽投定远笔,未坐将军树”(《从军行》二首之一),王昌龄在边塞显然没有受到赏识,没有服务戎幕,这使他能比较清醒客观地认识边塞战争,看到长期征战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因此,在他的边塞诗中,更常见的主题是揭露黩武政策的罪恶,同情征人思妇的疾苦,如《从军行》七首之一即是。
诗用了倒装句法,把“黄昏独上”的受词——标志边塞戍守生涯的特定景物“烽火城楼”用“百尺”加以拔高、夸大,放在开头,突兀而起,给人以强烈的印象。这里,“独”是句之“眼”。因为烽烟未息,在“日之夕矣,羊牛下来”的“当归之时”,征人却不得不独守危楼。登高远望,不见乡关,唯平沙莽莽,湖风浩荡,秋色深浓。在情不能堪时,更有夜月关山羌笛吹怨,海天愁思,茫茫万里。《关山月》,是乐府《鼓角横吹曲》十五曲之一,曲调苍凉悲壮,多表现征戍之苦,念远怀乡之情。诗以“更吹《关山月》”、层折而进。又偏宕开不言“边关万里愁”,反据实构虚,心越关山,视通万里,由己之愁而进一层揣想金闺之愁。末句“无那”三字提挈全篇:则百尺高楼,茫茫瀚海,秋月秋风无不被剪不断、拨不开的相思之愁所浸染、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