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十二首)》原文|笺释|赏析

字逋翁,吴郡人。至德进士,性诙谐,尝为韩滉节度判官,与柳浑、李泌善。浑辅政,以校书征,泌为相,稍迁著作郎,悒悒不乐。后贬饶州司户,隐茅山,以老寿终。

【笺释】

[吴郡] 《通典》卷一八二“吴郡”:“苏州,今理吴、长洲二县。春秋吴国之都也。其南百四十里,与越分境。昔吴伐越,越子御之于檇李,则今嘉兴县之地。战国时属越,后属楚。秦置会稽郡,项羽初起,杀会稽太守殷通,即此。汉亦为会稽郡,后顺帝分置吴郡,晋、宋亦为吴郡,与吴兴、丹阳为三吴。齐因之,陈置吴州。隋平陈,改曰苏州。炀帝初,复曰吴州,寻为吴郡。大唐为苏州,或为吴郡。”皇甫湜《皇甫持正文集》卷二《唐故著作佐郎顾况集序》:“吴中山泉,气状英淑怪丽。”“君字逋翁,讳况,以文入仕,其为人类其词章。”《历代名画记》卷一〇:“顾况,字逋翁,吴兴人。”《旧唐书》卷一三〇《顾况传》:“顾况者,苏州人。”《郡斋读书志》卷四上:“唐顾况,字逋公,苏州人。”《直斋书录解题》卷一九:“顾况集五卷,唐著作郎吴郡顾况逋翁撰。”顾况又号华阳山人。顾况《湖州刺史厅壁记》(《全唐文》卷五二九):“贞元十五又五年十二月哉生魄,华阳山人顾况述。”顾况之籍贯,据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卷三考证,祖籍当为润州丹阳,后以求知新亭监复迁居海盐之横山。

[至德进士] 顾况《戴氏广异记序》(《全唐文》卷五二八):“谯郡戴君孚,幽赜最深……至德初,天下肇乱,况始与同登一科。”《郡斋读书志》卷四上:“至德二年江东进士。”《直斋书录解题》卷一九:“至德二载进士。”辛文房《唐才子传·顾况》卷三:“至德二载,天子幸蜀,江东侍郎李希言下进士。”据《旧唐书》卷一〇《肃宗纪》,至德凡三年(756—758)。天宝十五载(756)七月甲子肃宗即位于灵武,改元至德,春试已过;至德三载(758)二月丁未改元乾元,则顾况登第当在至德二载(757)。

[性诙谐] 《历代名画记》卷一〇:“顾况,字逋翁,吴兴人。不修捡操,颇好诗咏,善画山水。”《旧唐书》卷一三〇《顾况传》:“能为歌诗,性诙谐,虽王公之贵,与之交者必戏侮之,然以嘲诮能文,人多狎之。”《云溪友议·杂嘲戏》:“贺秘监、顾著作,吴越人也。朝英慕其机捷,竞嘲之,乃谓南金复生中土也。每在班行,不妄言笑。贺知章曰:‘钑镂银盘盛蛤蜊,镜湖莼菜乱如丝。乡曲近来佳此味,遮渠不道是吴儿。’顾况和曰:‘钑镂银盘盛炒虾,镜湖莼菜乱如麻。汉儿女嫁吴儿妇,吴儿尽是汉儿爷。”

[韩滉] 《旧唐书》卷一二九《韩滉传》:“韩滉,字太冲,太子少师休之子也。少贞介好学,以荫解褐左威卫骑曹参军……数月,拜苏州刺史,浙江东西都团练观察使,寻加检校礼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润州刺史、镇海军节度使。滉既移镇,安辑百姓,均其租税。未及逾年,境内称理……贞元元年七月,拜检校左仆射、同平章事,使如故;二年春,特封晋国公……贞元三年二月,以疾薨。”《资治通鉴》卷二二七:建中二年“六月庚寅,以浙江东西观察使、苏州刺史韩滉为润州刺史、浙江东西节度使,名其军曰镇海。”皇甫湜《唐故著作佐郎顾况集序》:“尝从韩晋公于江南为判官,骤成其磊落大节。”据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卷三:顾况为韩滉判官当始于建中二年(781)之后,止于贞元三年(787)二月。

[柳浑] 《旧唐书》卷一二五《柳浑传》:“柳浑,字夷旷,襄州人,其先自河东徙焉……浑少孤,父庆休,官至渤海丞,而志学栖贫,天宝初,举进士,补单父尉……大历初,魏少游镇江西,奏署判官,累授检校司封郎中……及路嗣恭领镇,复以为都团练副使。十二年,拜袁州刺史。居二年,崔祐甫入相,荐为谏议大夫、浙江东西黜陟使,累迁尚书左丞。”又,同书卷一三〇《柳泌传》:“初,泌流放江南,与柳浑、顾况为人外之交,吟咏自适。”“及元载辅政,恶其异己,因江南道观察都团练使魏少游奏求参佐,称泌有才,拜检校秘书少监,充江南西道判官,幸其出也。□改为检校郎中,依前判官。元载诛,乃驰传入谒,上见悦之。”据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卷三,大历二年至六年之间,顾况在江南西道从李泌、柳浑游。

[李泌] 《旧唐书》卷一三〇《李泌传》:“李泌,字长源,其先辽东襄平人……少聪敏,博涉经史,精究易象,善属文,尤工于诗,以王佐自负。张九龄、韦虚心、张廷珪皆器重之。泌操尚不羁,耻随常格仕进。天宝中,自嵩山上书论当世务,玄宗召见,令待诏翰林,仍东宫供奉。杨国忠忌其才辩,奏泌尝为《感遇》诗,讽刺时政,诏于蕲春郡安置。乃潜遁名山,以习隐自适。天宝末,禄山构难,肃宗北巡,至灵武即位。遣使访召,会泌自嵩颍间冒难奔赴行在,至彭原郡谒见,陈古今成败之机,甚称旨。延致卧内,动皆顾问。泌称山人,固辞官秩,特以散官宠之,解褐拜银青光禄大夫,俾掌枢务。至于四方文状,将相迁除,皆与泌参议,权逾宰相,仍判元帅广平王军司马事……寻为中书令崔圆、幸臣李辅国害其能,将有不利于泌,泌惧,乞游衡山,优诏许之,给以三品禄俸,遂隐衡岳,绝粒栖神数年。代宗即位,召为翰林学士,颇承恩遇。”“及在相位,随时俯仰,无足可称。复引顾况辈轻薄之流,动为朝士戏侮,颇贻讥诮。年六十八薨,赠太子太傅,赙礼有加。泌放旷敏辩,好大言,自出入中禁,累为权幸忌嫉,恒由智免,终以言论纵横,上悟圣主,以跻相位。”

[辅政] 辅佐治理政事。《旧唐书》卷一二《德宗纪》:贞元三年正月,“壬子,以兵部侍郎柳浑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八月,“己丑,以兵部侍郎平章事柳浑为散骑常侍,罢知政事。”又同书卷一二五《柳浑传》:“贞元二年,拜兵部侍郎,封宜城县伯。三年正月,加同平章事,仍判门下省。”《旧唐书》卷一三〇《顾况传》:“柳浑辅政,以校书郎征,复遇李泌继入,自谓己知秉枢要,当得达官,久之,方迁著作郎。”据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卷三补笺,柳浑辅政,当以从六品上之秘书郎征,而非正九品上之校书郎。

[泌为相] 《旧唐书》卷一二《德宗纪上》:贞元三年六月丙戌,“以陕虢观察使李泌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又卷一三《德宗纪下》:贞元五年“三月甲辰,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泌卒。”则顾况由校书郎迁著作郎当在贞元三年(787)六月至五年(789)三月之间。

[饶州] 《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八“饶州”:“本秦鄱阳县也,属九江郡。《鄱阳记》云‘在扬州己午之间’。孙权分豫章立为鄱阳郡,梁承圣二年,改为吴州。至陈光大元年,省吴州,依旧置郡。隋开皇九年平陈,改鄱阳为饶州,其城即吴芮为番令所居城。”司户,即司户参军。按,唐制,上州六司,均从七品下。《唐六典》卷三〇:“司户参军事二人,从七品下。”“户曹、司户参军,掌户籍、计帐、道路、逆旅、田畴、六畜、过所、蠲符之事,而剖断人之诉竞。凡男女婚姻之合,必辨其族姓以举其违;凡井田利害之宜,必止其争讼以从其顺;凡官人不得于部内请射田地及造碾硙,与人争利。”《旧唐书》卷一三〇《顾况传》:“况心不乐,求归于吴。而班列群官咸有侮玩之目,皆恶嫉之。及泌卒,不哭而有调笑之言,为宪司所劾,贬饶州司户。”《唐诗纪事》卷二八:“久之迁著作郎。况坐诗语调谑,贬饶州司户。居于茅山。以寿九十卒。”据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卷三,顾况离开长安当在贞元三年末、四年初,至饶州当为贞元五年(789)秋日。

[茅山] 在江苏省句容县东南。原名句曲山。相传有汉茅盈与弟衷、固采药修道于此,因改名茅山。据傅璇琮《唐才子传校笺》卷三,顾况之受道箓当在贞元九年(793)秋由饶州归吴时或稍后,时年已近七十。《唐摭言》卷八“入道”:“顾况全家破人亡隐居茅山,竟莫知所止,其子非熊归庆,既莫知况宁否,亦隐于旧山。或闻有所遇长生之秘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