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思》原文|笺释|赏析

莺啼燕语报新年马邑龙堆路几千家住秦城邻汉苑心随明月到胡天机中锦字论长恨楼上花枝笑独眠为问元戎窦车骑何时反旆勒燕然?

一气蝉联而下,新丽自然,可谓情到兼神到矣,或第六涉纤,或易“笑”作“照”,较浑。

【笺释】

[春思] 春日的思绪;春日的情怀。唐沈佺期《送陆侍御馀庆北使》:“朔途际辽海,春思绕轩辕。”《全唐诗》卷二五〇注:一作刘长卿诗。

[马邑] 《元和郡县图志》卷一四“朔州马邑县”:“本鄯阳县地,开元五年,分鄯阳县于州东三十里大同军城内置马邑县,建中年间,河中节度使马燧权移州于马邑县焉。” 龙堆,白龙堆的略称。古西域沙丘名。汉扬雄《法言·孝至》:“龙堆以西,大漠以北,鸟夷兽夷,郡劳王师,汉家不为也。”李轨注:“白龙堆也。”《周书》卷四九《异域传》:“是知雁海龙堆,天所以绝夷夏也;炎方朔漠,地所以限内外也。”唐岑参《献封大夫破播仙凯歌》其四:“洗兵鱼海云迎阵,秣马龙堆月照营。”

[秦城] 此处指咸阳,乃秦之都城,故称。《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京兆府咸阳县”:“本秦旧县也。孝公十二年,于渭北城咸阳,自汧陇徙都焉。秦自孝公、惠文、悼武、昭襄、庄襄王、始皇、胡亥并都之。始皇二十六年,初并天下,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铸以为钟金人十二,各重千石,置庭中,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每破诸侯,仿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以所得诸侯美人钟鼓充之。咸阳之旁二百里内,宫观二百七十,土木皆被绨绣,宫人不移乐,不改悬,穷年忘归,犹不能徧至。” 汉苑,汉代苑囿。杜甫《喜闻官军已临贼寇二十韵》:“秦山当警跸,汉苑入旌旄。”

[胡天] 指胡人地域的天空;亦泛指胡人居住的地方。李白《古风》:“昔别雁门关,今戍龙庭前。惊沙乱海日,飞雪迷胡天。”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官》:“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机中锦字] 指前秦苏蕙寄给丈夫的织锦回文诗。《晋书》卷九六《列女传·窦滔妻苏氏》:“窦滔妻苏氏,始平人也,名蕙,字若兰。善属文。滔,苻坚时为秦州刺史,被徙流沙,苏氏思之,织锦为回文旋图诗对赠滔。宛转循环以读之,词甚凄惋。”苏惠织锦回文,五采相宣,莹心耀目。其锦纵横八寸,题诗三十余首,计八百余言,纵横反复,皆成文章。李白《久别离》:“别来几春未还家,玉窗五见樱桃花。况有锦字书开缄,使人嗟至此肠断。”

[窦车骑] 即东汉车骑将军窦宪。《后汉书》卷四《和殇帝纪》:“(章和二年)冬十月乙亥,以侍中窦宪为车骑将军,伐北匈奴。”“(永元元年)夏六月,车骑将军窦宪出鸡鹿塞度辽,将军邓鸿出棝杨塞,南单于出满夷谷,与北匈奴战于稽落山,大破之。追至和渠北鞮海,窦宪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还。”同书卷五三《窦宪传》:“宪,字伯度。父勋被诛,宪少孤。建初二年,女弟立为皇后,拜宪为郎,稍迁侍中虎贲中郎将,弟笃为黄门侍郎。兄弟亲幸,并侍宫省,赏赐累积,宠贵日盛。自王主及阴、马诸家,莫不畏惮……会南单于请兵北伐,乃拜宪车骑将军,金印紫绶,官属依司空……率众降者前后二十余万人,宪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余里,刻石勒功,纪汉威德,令班固作铭。”

[燕然] 即燕然山。即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的杭爱山。班固《封燕然山铭序》:“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刘勰《文心雕龙·铭箴》:“若班固燕然之勒,张昶华阴之碣,序亦盛矣。”

【辑评】

《重订唐诗别裁集》卷一四:“卢家少妇”之亚,惟“笑独眠”句工而近织,或难与沈诗争席耳。

《小清华园诗谈》卷下:皇甫侍御之“家住层城邻汉苑,心随明月到胡天”……一韵之响,遂能振起百倍精神,此又不可不知者。

《昭昧詹言》卷一八:茂政境象与韩君平同,亦只秀适宛转而已。独《春思》一首不减《卢家少妇》,但气格不逮耳。

又:《春思》前四句一彼一此,属对奇丽,而又关生有情,所以为佳。五、六专就自己一边说,而点化入妙。结句出场入妙,胜沈云卿矣。此等诗,色相不出齐梁,而意用则去《三百篇》不远,所谓哀而不伤,怨而不怒,温柔和平,可以怨者也。杨用修学之,则近痴肥,色掩其质,语亦稍滞,意亦太尽,不及此有远韵遥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