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杜相公书
巩启:巩多难而贫且贱,学与众违,而言行少合于世,公卿大臣之门,无可藉以进,而亦不敢辄有意于求闻。阁下致位天子而归,始独得望舄履于门下。阁下以旧相之重,元老之尊,而猥自抑损,加礼于草茅之中、孤茕之际。然去门下以来,九岁于此,初不敢为书以进,比至近岁,岁不过得以一书之问,荐而左右,以伺侍御者之作止。又辄拜教之辱,是以滋不敢有意以干省察,以烦贶施,而自以得不韪之诛,顾未尝一日而忘拜赐也。
伏以阁下朴厚清明谠直之行,乐善好义远大之心,施于朝廷而博见于天下,锐于强力而不懈于耄期。当今内自京师,外至岩野,宿师硕士,杰立相望,必将惫精疲思,写之册书,磊磊明明,宣布万世,固非浅陋小生所能道说而有益毫发也。巩年齿益长,血气益衰,疾病人事,不得以休,然用心于载籍之文,以求古人之绪言余旨,以自乐于环堵之内,而不乱于贫贱之中,虽不足希盛德之万一,亦庶几不负其意。非自以谓能也,怀区区之心于数千里,因尺书之好,而惟所以报大君子之谊,不知所以裁,而恐欲知其趣,故辄及之也。
春暄不审尊候如何,伏惟以时善保尊重,不胜鄙劣之望。不宣。
茅鹿门曰: 此子固所不可及处,在不失己上。
张孝先曰: 南丰自树立处尽高,其辞令婉曲有体,尤足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