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德舆·玉台体十二首(其十一)》爱情诗词原文与赏析
昨夜裙带解,今朝蟢子飞。
铅华不可弃,莫是藁砧归!
权德舆共有玉台体诗十二首,这并非是一时而作的组诗。句式不齐,有五言、有七言;句数不一,有四句、有六句;诗中主人公不同,有青楼女子,有闺中思妇;情调风格也多样,有调笑戏谑,有严肃健康。请看这首诗,语言何等朴素,感情多么真挚,女主人公绝无矫揉造作之态,诗中嗅不出一点脂粉气,虽叫玉台体,可哪里有一点儿“艳”的影子? !
妻子想念自己出门在外的丈夫,无论怎样铭心刻骨,多么大胆泼辣,也是合情合理的。诗中主人公一心想着丈夫,她经见的一切事物,包括细节,都能与她丈夫相联。“昨夜裙带解”自然想到自己丈夫;今早蟢蛛飞来报喜,莫不是丈夫就要回来了? 蟢子也称喜子、喜蛛、蟏蛸,是一种长脚蜘蛛。两千多年前人们就认为它的出现是个吉兆,往往有好事实现或心愿应验。如“诗经·东山》,丈夫自东方回家,“蟏蛸在户”,喜子已预报喜讯了。三国时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下说:“此虫来著人衣,当有亲客至,有喜也。”北齐刘昼《刘子》卷三《鄙名》也说:“今野人昼见蟢子者,以为有喜乐之瑞。”这位女子正在思念丈夫,蟢子早早就来到眼前,这不果然应验了吗? 然而蟢蛛常飞丈夫不常归,也有蟢蛛徒飞丈夫未归的时候。所以她虽然诚心诚意地相信蟢蛛报喜,但又没敢说得过于凿实,而是用疑似语气说出了心里话:“莫是藁砧归! ”藁砧即稿砧,是隐语。《玉台新咏·七绝句四首》:“稿砧今何在? 山上复有山。何当大刀头,破镜飞上天。 ”稿即稻草,砧系砧板。 稿砧是古时行刑以,腰斩时的用具。“言稿砧则兼言鈇矣”(见周祈《名义考》卷五),与夫同音(此处义为铡刀,不读斧),故稿砧为夫即丈夫的隐语。
“女为悦己者容”(司马迁《报任安书》)。丈夫不在家,化妆品当然放在一旁不用了。《诗经·伯兮》:“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杜甫《新婚别》:“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都是借无心打扮反映女子对丈夫的忠诚,对爱情的忠贞不渝。现在既然丈夫就要回来了,喜满怀,喜形于色,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弃置多时的铅华还要派上用场! 这也是对丈夫爱的表现。
诗中的女主人公是一位纯情、痴情、钟情的女子,她无时不思夫,无事不思夫,丈夫不在百无聊赖,丈夫欲归梳洗打扮。这种感情是可贵的,这个女子的形象朴实无华,可敬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