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中吕〕满庭芳》爱情诗词赏析

《张可久·〔中吕〕满庭芳》爱情诗词原文与赏析

送别

愁春未醒,芳心可可,旧友卿卿。乍分飞早是相思病,几度伤情。思往事银瓶坠井,赋离怀象管呵冰。人孤另,梅花月明,熬尽短檠灯。

此曲写一个女子对情人的思恋。

“愁春未醒”三句,写恋情。绵绵的春情,似梦未醒,以致那美好的心灵,对周围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一心迷恋着所爱的人。“芳心”,指女子美好的心灵。“可可”,不在意。此句出自柳永的《定风波》词:“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里事可可。”“卿卿”,对情人的爱称。这开头写恋情,妙在“未醒”二字,迷迷离离,如在梦中,细密地刻画了与情人相恋的精神状态。

“乍分飞早是相思病,几度伤情”是说刚刚分离,就已经得了相思病,引起不知多少次的伤感,写的是分离独处之苦。“分飞”,喻分离。出自《玉台新咏·东飞伯劳歌》:“东飞伯劳西飞燕。” “相思病”与首句“愁春未醒”相呼应,“几度伤情”又开启下句对往事的思忆。

“思往事银瓶坠井,赋离怀象管呵冰”,借用两个典故,描写往日恩爱之情和分离之苦。“银瓶坠井”一句,出白居易《井底引银瓶》诗:“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坠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银瓶是一种汲水的器具。此曲引用“银瓶坠井”,是追忆以前的恩爱,又隐喻分离的痛苦。想必以往他们有过“井底引银瓶”的恋情,如今分离,犹如“银瓶坠井”,爱情沉入心底,承受思念之苦。“象管呵冰”,谓冬天笔砚冰冻,呵气使之融解。引自王欲仁《开元遗事·美人呵笔》:李白于便殿为明皇撰诰,时逢十月大寒,笔冻不能书字,明皇命宫娥执牙笔呵之。此曲“赋离怀”而呵冰,说的是孤独愁苦,赋诗填词,即使在寒冬,仍要呵冰暖笔,以倾诉心曲。“象管”,象牙做的笔,亦称牙笔。

“人孤另,梅花月明,熬尽短檠灯”,写的是“人孤另,愁万结”(张可久〔双调〕《落梅风》)。情人离去,独自面对盛开的梅花,当空的明月,孤零一人,怎不万般伤情? “熬尽短檠灯”,说明愁思之久,从深夜到天明。檠,灯台。一句“梅花月明”,包含许多潜台词。可以推想,她在回忆往日花前月下的欢愉? 她在“赋离怀”,抒发离情别绪? 说不尽的千愁万绪,熬尽灯油,或最后一支蜡烛,这是何等的愁苦啊!

此曲构思层次分明,先写恋情和分离后难以承受的痛苦,再写对往事的思忆,最后写相思苦况,入骨相思贯注全篇。元散曲有许多表现离别相思的作品,但描写手法和风格各异。张可久是以清丽之笔,表现离情别绪,清莹剔透,不留一点渣滓,如同郑振铎说的“隽永之气,咄咄逼人”(《插图中国文学史》),无怪乎被推称为元后期曲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