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家骅《顾宁人关中书至》爱国诗词鉴赏

作者: 丰家骅

卜居从汗漫, 作客古长安。

抗志遗民在, 论交直道难。

辋川园里住, 华岳掌边看。

尚有家山梦, 应知关塞寒。

施闰章

宁人,是爱国学者顾炎武的字。顾炎武于康熙十七年(1678)曾居留陕西,自关中写信给作者。作者接友人远方来信后曾作诗二首,这是其中的一首。这首诗表达了作者对顾炎武的崇仰和思念。

诗的首联破题,先交代顾炎武的踪迹。顾炎武是江苏昆山人,明末秀才。清兵南下时,他曾参加昆山、嘉定一带人民的抗清斗争。失败后,只身北上,遍游山东、河北、山西、陕西等地,结纳各地爱国志士,以图恢复。“卜居从汗漫”,就是隐晦地写顾炎武周游四方,客居长安的这一事实。“卜居”,言占卜选择居地,这是为了避嫌;“汗漫”,语出《淮南子·俶真训》:“徙倚于汗漫之宇。”则是对他浪游江湖,以图恢复的委婉说法。

中间四句是写顾炎武客居长安的活动。明亡后,顾炎武始终不忘恢复,曾北上致力于边防和地理的研究。最后二十年,因明亡后边兵多有存者,他的踪迹多在山左右,尝出雁门,至大同。“抗志遗民在,论交直道难”,就是写顾炎武坚持自己的志向,具有不屈的民族气节,在西北结交四方爱国志士,“以直道而行之”,(《论语·卫灵公》)艰难地进行工作。“辋川园里住,华岳掌边看。”“辋川”,在陕西蓝田县南,风景奇胜。诗人王维晚年曾隐居于此。“华岳”,即五岳之一的华山,在陕西华阴县,这里喻指山川。这两句含蓄说明顾炎武隐居在长安,仔细研究中原地区的地理形势,对西北的山川瞭如指掌,十分熟悉。诗人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对友人的气节和活动给予高度的肯定和充分的理解。

最后两句,表示对友人的关切。他问友人:你还常梦见故乡吗?你应该知道北方关塞的寒冷啊!这里的“寒”,既是实指自然气候的寒冷,也含有边塞环境险恶之意。这表现了诗人对友人的关切和思念,他在另一首诗中曾说:“别来头并白,望远不胜情。”表明他希望友人早日南归。

顾炎武在明末参加了抗清斗争,入清后又坚拒参加博学鸿词科的考试,且说:“刀绳俱在,毋速我死。”因而这首诗语多忌讳,写得十分含蓄,“卜居”、“作客”、“辋川”、“华岳”诸句,都另有言外之意,读来委婉曲折,具有隐曲深沉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