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诸葛忆兵
蓬窗倚坐酒微酣, 淮水无波似蔚蓝。
双橹咿哑摇不住, 望中犹自是江南。
汪元量
日长舟中孤坐无聊,痛悼故国,唯有借酒浇愁,消磨时光。酒入愁肠,反牵惹出更多的悲苦。“此夜此歌如此酒,长安月色好谁看?”(《湖州歌》)诗人只得重新倚蓬窗而坐,览景遣忧。首句描写了北上途中排遣愁苦的两种动作:饮酒和眺望。两种动作周而复始的更替中,打发了多少时光。然而,任何一种摆脱愁苦的努力都是枉费心思,自欺欺人,铭心刻骨的哀痛永远无法减弱,心情恶劣,饮酒易醉,诗人眺望所见是无风无浪、死水般寂静的淮河。河水澄清,一片蔚蓝,此时倍感孤寂、凄寒。亡国之后,心如死水。此夜淮河恰是诗人内心的映照。
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咿哑不止的橹桨声。它在不断地提醒着诗人,故国越离越远,今生今世,难以重返。当然,诗人晚年以黄冠被放归,是此时所不能预料到的。对“摇不住”的双橹,完全无可奈何。这种身不由己的苦痛都被“咿哑”声所强化。在如此绝望的心情折磨下,诗人只求再望一望江南,以寄托情思。淮水已是南北的界河,此时尚能望见江南,日后则再也无缘相见了。末句在绝望中寻找安慰,格外沉痛。蚕丝烛泪般的眷恋之情,将把江南永远铭刻在心中。回环往复,再三致意。这最后的一眼,将来无论如何艰难困苦,此志不移。
这首绝句以平淡流利的语言,描绘平常易见的情景。只有结合诗人特殊的身份和处境来理解,才焕发出熠耀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