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新《拟古八首(其三)》爱国诗词鉴赏

作者: 张亚新

幽并重骑射, 少年好驰逐。

毡带佩双鞬, 象弧插雕服。

兽肥春草短, 飞鞚越平陆。

朝游雁门上, 暮还楼烦宿。

石梁有余劲, 惊雀无全目。

汉虏方未和, 边城屡翻覆。

留我一白羽, 将以分符竹。

鲍照

南北朝时代,民族矛盾异常尖锐,北方广大国土被少数民族贵族首领占据,社会经济遭受严重破坏,南方有志之士莫不思奋然北伐,效命疆场,光复旧土。这首诗即通过对幽并健儿骑射英姿的描绘及其报国立功志向的赞颂,表达了诗人希望建功立业的政治理想和豪迈情怀。

首二句从曹植《自马篇》“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四句化出,写健儿的籍属和喜好擅长,为下面展开铺写提供背景依据。“幽并”,古二州名,其地相当今河北、山西及陕西的北部,因地处边境,自古以出勇侠人物闻名。接下来从“骑射”、“驰逐”四字生发,具体描写健儿的精湛骑术和武艺。先以“毡带”二句写其肖象:腰间的毡带上佩着两个弓袋,里面插着用象才装饰的硬弓,而雕绘的箭囊里插满了羽箭。全副戎装,英姿飒爽,光彩照人。“兽肥”以下六句,化静为动,描写健儿驰骋围猎的情景。春日草短,野兽正肥,正是打猎的季节,健儿于是纵马飞越广阔平川,追逐四散逃奔的野兽;早晨还在雁门山,傍晚就来到了楼烦县;弯弓搭箭,一箭射入石梁犹有余劲,要射飞鸟的眼睛就分毫不差。“飞鞚”,犹言纵马如飞。鞚,马勒,这里代指马。“雁门”,山名。又郡名,秦置,汉因之,郡治在今山西右玉南,东汉移治今山西代县西北。“楼烦”,汉县名,属雁门郡,在今山西朔县东。两地都是当时的边防要塞。“石梁”句用宋景公故事。《文选》李善注引《阚子》记载:宋景公让工人做一张弓,做了九年才完成。景公问工人:“怎么这么慢啊?”工人回答:“我的精力都耗到这张弓上了!”献弓后回到家,三天后就死去了。景公登上虎圈之台,引弓向东面射去,箭越过西霜之山,直到彭城之东,其余力仍然很大,竟射进了石梁里面。“惊雀”句用后羿故事。《文选》李善注引《帝王世纪》记载:帝羿有穷氏善射,一次与吴贺出游,贺使羿射雀的左目,羿却误中了右目,此后为此总是感到很羞愧。这六句诗,前四句写健儿的驰骋之捷,后二句写健儿的弓弩之强、膂力之大、射术之精,从多方面的渲染中,展示了健儿出类超群的骑射技艺和生机勃勃的矫健风姿。最后四句,转写健儿的理想抱负。前二句,写当时的边境形势,实际是写诗人所处时代的边境形势:汉虏未和,烽烟不断,城池屡陷敌手,人民不得安宁。面对如此局势,健儿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请求:“留我一白羽,将以分符竹。”“白羽”,箭名。“符竹”,一作“虎竹”,指铜虎符和竹使符,都是汉代国家发兵遣使的凭证,铜虎符上刻有虎形。符分两半,使用时,朝廷留右符,郡守或主将携左符。“将以分符竹”,实际就是要以一身武艺,分符守郡,为国立功,实际上喊出了诗人自己内心的呼声。

全诗语言劲健,气韵沉雄,琢字炼句,颇见功力。“石梁”、“惊雀”二句,利用古人古事表现健儿膂力之大和射术之精,言简意骇,生动形象,是善用典故者,故陈祚明说:“使事中有壮气,如此使事,是以我运古者。”字句间有豪情,“使事中有壮气”,正体现了诗人骏迈超逸的创作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