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吟剑诗》爱国诗词鉴赏

作者: 霍然

手持三尺定山河, 四海为家共饮和。

擒尽妖邪归地网, 收残奸宄落天罗。

东西南北敦皇极, 日月星辰奏凯歌。

虎啸龙吟光世界, 太平一统乐如何!

洪秀全

这首诗可以说是前一首诗的姊妹篇。据有关的太平天国革命文献记载,道光二十三年(1843)七月,作者请著名铁匠打铁罗铸了一把“斩妖剑”,并赋此诗以明志。在这首七言律诗中,拜上帝会的创立者洪秀全宣示了他最后的革命目的。

首联二句以石破天惊之语,展示作者胸中蕴蓄已久的远大抱负。三尺,指剑。语出《汉书·高帝纪》:“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山河是疆域、国土的代称。四海,意同天下。四海为家,谓四海之广,犹如一家。指帝王事业规模宏大,天下一统。出《荀子·议兵》:“四海之内若一家,通达之属莫不从服。”《汉书·高帝纪》亦有“天子以四海为家。”饮和,出《庄子·则阳》:“故或不言,而饮人以和。”本谓使人自得其和,后用作施恩泽之意。《隋书·音乐志》下《宴群臣登歌辞》有“饮和饱德,恩风长扇。”诗歌开篇伊始,作者即慨然以汉朝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自诩,要象刘邦那样手提三尺剑平定天下,施仁爱于全国人民,让普天下的劳苦大众相亲相爱,共同享受康乐和幸福。这说明他对即将开始的革命已有成竹在胸。颔联二句互文见义,就手中之剑生发开去。作者自云梦魂上天,从高天之上“俯览全世,芸芸众生,一切苦痛与罪孽,皆现目前,其情状之恶劣,眼不忍睹,口不忍言”,于是“大声疾呼:‘斩妖!斩妖!’”(韩山文《太平天国起义记》)妖邪为怪异邪恶,奸宄是为非作歹的人。此处都是在指清王朝统治者和他们在各地的爪牙。作者主持起草的太平天国革命文献称清朝皇帝为“妖魔头”、“阎罗妖”、“东海龙妖”:“主奉天父上主皇上帝命,斥逐妖魔头”、“这妖魔头凡间人所称阎罗妖,又称东海龙妖者。”“当时天父上主皇上帝命主战逐妖魔,赐金玺一,云中雪(即剑)一,命同众天使逐妖魔,三十三天逐层战下。”“妖魔虽诡计百出,总一一被主破尽。”“战胜回归高天,天父上主皇上帝十分欢喜,乃封主为‘太平天王大道君王全’。”“主遂对其父兄曰:‘朕是天差来真命天子,斩邪留正。’”(《太平天日》)诗人发下宏愿,他要指挥义军在天空地面遍张罗网,用天罗地网把罪恶滔天的妖魔鬼怪一网打尽,将一切危害世人的魑魅魍魉收拾干净。那将是何等的惬意畅快!颈联二句兴会淋漓,描绘了一幅太平天国革命战士为之喜跃歌舞、心花怒放的理想画面。东西南北,言全国各地;“敦”有督促、勉励之意。“皇极”即帝王之位,这里指太平天国天朝王位。作者既以天下为己任,则为民掌权,当仁不让,对人民的拥戴充满信心。他预见到全国各地的人民将热烈拥护太平天国革命,敦促他早日登上天朝王位。在那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连天上的日月星辰都将高奏胜利的凯歌。好一幅四海欢腾的太平气象!颔、颈二联,一因一果,有着紧密的内在联系。尾联二句照应以上三联,以霆激飙举之笔有力收束。“虎啸龙吟”比喻气势盛大,“光世界”乃相对清末黑暗的社会现实而言。诗人革命奋斗的目标,就是要把“乖漓浇薄”、“凌夺斗杀”的社会改变成为“公平正直”、“强不犯弱,众不暴寡,智不诈愚,勇不苦怯”(《原道醒世训》)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面,“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太平诏书》)那将是一个何其光明美好的世界!他把理想中的金田起义比作龙虎风云际会,设想经过一番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生死搏斗,天下太平一统,人民该是何等的欢乐和幸福!

本诗是太平天国革命爆发前夕作者描述成功展望胜利的作品,浓郁的乐观精神和浪漫色彩时时溢出纸外。但我们读后却并无虚无飘渺的海市蜃楼之感,反觉其胸襟博大,气派宏远,经过奋斗可以实现。个中奥秘,主要在于文如其人,而作者其人乃是一位领导农民革命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