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聂世美
昨夜秋风入汉关, 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 莫遣沙场匹马还。
严武
安史之乱曾使唐王朝元气大伤。随着内乱的加剧,外患亦因时而起,纷至沓来。这时势力已扩展至西北地区的吐蕃军乘机不断窥边犯土,甚至在代宗广德元年(763)秋,纵骑“二十余万众”,攻下京城长安。“丙子,(上)出幸陕州,官吏藏窜,六军逃散”。结果,都城惨遭洗劫,“长安中萧然一空”。(见《资治通鉴》卷二二三)其后,吐蕃虽退,威胁犹存。同年十二月,又“陷松、维、保三州(均在今四川)及云山新筑二城。西川节度使高适不能救,于是剑南、西山诸州亦入于吐蕃矣。”(同上)正因如此,广德二年春,代宗遂命黄门侍郎严武替代高适任剑南节度使。严武不孚众望,同年秋天,“破吐蕃七万众,拔当狗城”;十月,又一举收复盐川城。本诗即严武镇蜀、抗击吐蕃入侵之作,表现了这位文武双全的将帅刚毅果断、指挥若定的豪气英风。
诗的首二句点题,字面上状秋景,实质上写敌情。因古代西北游牧少数民族,常于秋高马肥的季节,南下犯边,骚扰内地。中唐时期,朝廷每年须调兵“防秋”。是“秋风入汉关”正吐蕃入侵唐境之隐喻,暗示军情紧急。“朔云边月”乃互文见意,意指北方边境寒云高压,月色清冷,表现的是一种大战在即的阴沉肃杀气氛。
“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诗的三、四两句未正面叙写战斗经过,却以“缩地手法”,直接显示敌溃我胜、敌逸我追的战斗结果,可谓转柁有力,收束有方;用笔简炼,剪裁老到。读来笔墨酣畅,劲挺刚健,一种克敌致胜的自信,和一往无前、务歼来犯之敌的勇气,弥满充溢于字里行间。句中“飞将”借用汉将李广故事:“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日汉之飞将军。”(《史记·李将军列传》)后因以指代矫健敏捷、善于征战的将领。
据载,严武与大诗人杜甫交厚,镇蜀时曾予以颠沛流离中的“诗圣”不少具体帮助。杜甫曾有《奉和严公军城早秋》诗曰:“秋风袅袅动高旌,玉帐分弓射虏营。已收滴博云间戍,欲夺蓬婆雪外城。”全诗在结构上移步换形,层层进逼,如剥冬笋,与严武所作相比,似未可轩轾,当视为春兰秋菊,亦各有千秋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