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汉武故事
亦题《汉武帝故事》、《汉孝武故事》。西汉志怪小说集。旧题(东汉)班固撰。书中称汉成帝为“今上”,则应为成帝时人撰。《隋书·经籍志》著录,二卷,《四库全书总目》子部小说家类作一卷。有《问经堂丛书》本、《经典集林》本,皆二卷; 又《说郛》本、《古今说海》本、《历代小史》本、《古今逸史》本、《说库》本,均一卷; 又《粤雅堂丛书》本、《十万卷楼丛书》本、《丛书集成初编》本,无卷数; 鲁迅《古小说钩沉》本辑佚文五十三条。《中兴馆阁书目》谓是书“杂记武帝旧事及神怪之说”,为杂史体志怪。本书记武帝一生遗闻异事,主要内容有四个方面: 武帝幼时和即位后内宫后妃们的故事,武帝求仙的故事,武帝其它逸事,武帝死后事。其中神怪色彩最为浓厚的是武帝一生求仙得道的传说。这些传说以武帝为中心,又把西王母、东方朔、刘安、栾大、钩弋夫人、李少君、李少翁等历史或传说中的人物穿插其中,既各自成篇,又有一定的系统性,构成了一个内容丰富的武帝传说体系,表现出了史传与神话传说相结合的特点,非同于一般志怪或丛谈琐语的格局。《故事》记刘安及其方士“皆为神仙,能为云雨”,隐形升行,武帝欲杀之而隐去,不知所之。写李少翁“年二百岁,色如童子”,招李夫人之魂使武帝见之,被武帝杀死后复见于世,发其棺,“唯有竹筒一枚”。钩弋夫人其事特异, 是一位死后尸解得道的女仙, 比《列仙传》其异迹要丰富多彩。书中最精彩的是武帝与东方朔、武帝与西王母等故事。历史上的东方朔“依隐玩世,诡世不逢,其滑稽之雄”(扬雄《法言·渊骞》)。在本书,他被神仙化后,仍保持着滑稽的性格特点: 东郡送一短人,上疑为山精,召东方朔问。朔呼短人曰:“巨灵,汝何忽叛来?阿母还未?”短人指朔谓上说东方朔因偷王母之桃而被谪来此。东方朔既为王母手下的一个调皮偷儿,又是武帝臣下。这样,天上的女性大神就和地上的至尊人主搭上了关系,自然出现“武帝会王母”故事。故事生动地描绘出了王母降临的瑰丽仪态,写了王母赠授给武帝仙桃的友好情景,活现出了武帝 “请不死之药” 而不得,却想使仙桃长留人间的心理活动,实为传神之作。从上面所说的故事看来,是书没有完全脱开历史,诸多人物和不少事件都合史实,但人物又被幻想化了,成了真实性与虚幻性的巧妙结合体; 前人所评“所言亦多与《史记》、《汉书》相出入,而杂以妖妄之语” ( 《四库全书》) 即是讲此。本书笔触简洁而又雅致,运用描写手段,摹景状物,渲染气氛,铺陈对话,都生动而有情致,如上述西王母降承华殿会武帝事,写人绘物,细致传神,活灵活现。较之《括地图》之简古、《列仙传》之粗疏、《洞冥记》之靡丽,就显出了它的优点。可以看出,作者是吸取了史家记事之优良手法的。胡应麟说它 “文颇衰尔”,那是囿于传世的一卷残本说的,并不符合事实。李剑国谓“其叙事雅洁,颇有可观,汉人杂史体志怪以此为最也”,它在小说发展史上占有一定地位。书中不少故事,如 “武帝欲杀刘安”、“金屋藏娇”、“短人言朔偷桃”、“武帝会西王母”等,对后代文学创作在题材和笔法上影响颇大,如明吴德修有传奇《偷桃记》、清杨潮观有《偷桃捉住东方朔》(在《吟风阁杂剧》中)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