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演义》简介|鉴赏

六十四卷。题“玉山杜纲草亭氏编次，云间许宝善穆堂氏批评，门人谭载华南溪氏校订”。作者杜纲，清乾隆时人，字振三，别号草亭老人，江苏昆山人。少补诸生。据许宝善《娱目醒心编序》，其“老不得志，著书自娱。”所著有《近是集》、《娱目醒心编》，又有《南史演义》三十二卷。其所存通俗小说，均由其友人许宝善作序并加评。宝善字敩虞，青浦(今属上海(人，乾隆二十五年(1760)进士，累官监察御史，丁内艰不复出。乾隆原刊大字本《北史演义》，扉页题“乾隆癸丑(五十八年，1793)年镌”，每卷前题“玉山杜纲草亭编次、云间许宝善穆堂氏批评、门人谭载华校订”。正文前有像赞十六页，半页9行，行20字。卷首有许宝善叙， “北史演义凡列”20条。为“吴门甘朝士局刻”。1989年6月上海古籍出版社据原刻本整理出版。

书叙魏宣武帝年十六即位，一干事务皆委近臣，尤以皇舅高肇为最。肇又献女固宠，权重一时。帝以皇嗣不生，引僧道广求佛典，以求太子。于皇后亦延召女僧于后宫诵佛求子，得胡国珍女胡仙真，纳之后宫，拜为充华。未几，后果生一子。高肇女高妃无出，恐其宠衰，授计害死于后;恐日后太子知情贻祸，又贿嘱御医下药害之，遂得立为后。胡妃生子，帝欲立为太子。朝廷旧制：太子立，如其母非后必杀之，以防日后乱政。胡妃慷慨无难色，帝感悟，为之废旧制，赦胡妃之死。高后欲谋杀胡妃，以绝后患，妃避走东宫，得以身免。宣武帝崩，太子立，是为孝明帝。高阳、清河二王奉遗诏辅政，恐高肇当国，权势不敌，必被其害，设计绞杀之。高肇既死，高后畏祸，遂往瑶光寺落发为尼。胡妃为太后，亲揽万机，手披笔断，事皆中理，民心悦服。胡后好妆饰，数出游幸，见清河王元怿貌美，逼而乱之。又倍崇佛法，大修佛事，自佛法入中国，未有如此之盛;工费浩繁，国用日虚。时侍中领军元义擅权，素与清河王有隙，帝年方十一，倚为重臣。帝与义及常侍刘腾共谋，执杀清河，断太后临朝之路，始亲政。然帝宠幸潘氏，日夜为乐，政事一无所理，纪纲大怀，终启六镇之乱。帝年十四，颇悔从前得罪太后，设谋使母子相见如初，复请太后临朝，诛灭元义，朝野同庆。

高欢字贺六浑，其远祖高阴为晋玄菟太守，本勃海蓨城人。祖高谧官治书御史，坐事落职，黜为怀朔镇戍卒，定居于白道村。欢父浮荡过日，家业渐废。欢生二月，母病卒，其姐云莲嫁尉景，怜而携归养之，爱之如子。欢日渐长大，精通骑射，日以游猎为生。欢年二十，代父往平城应役。富户娄内干挈其眷属至平城探其兄，日晚不得入城，遂在城上休息。内干女娄昭君顾见高欢持刀侍立，一见倾心。昭君回，心系高欢，有来议亲者，皆不允。密遣侍婢兰春通意高欢央媒求娶，高欢初因贫不允，昭君遗书赠金，以明己志。欢遂告父遣媒求婚，内干怒而叱之。及内干获知隐情，欲夺女志，假言子弟要习弓箭，求欢指示，欢亦不辞。当晚内干密遣奴杀欢，为欢所觉。高欢将奴杀死，执剑危坐亭上至天明。高欢慷慨陈词，内干自知理亏，遂不与分毫妆奁，将女嫁之。昭君入门，亲操井臼，不以富贵骄人。时盗贼四起，攻破武川，众将各领人马四处抄掠。高欢破散家资，广结豪俊，一时豪杰如司马子如、刘贵、贾显智、孙腾、尉景等皆与欢深相结纳。欢乃聚庄兵，结垒立寨以自保。

魏初有两秀容城，北秀容酋帅尔朱荣官除游击将军，宫室崇大，俨如王侯之居;府库充积，富可敌国。荣每到春秋二时，率眷属往高山大泽射猎为乐，故其姊妹妻女皆善骑射。从弟世隆，族弟度律、仲远，兄子兆、天光，皆才智兼备，时号“尔朱五虎”。荣以朝野纷乱，与“五虎”商议，欲散财发粟以招四方智勇，遂竖招贤旗一面。四方才勇之士，相率来投。高欢友刘贵、司马子如、贾显智、尉景皆投其麾下。荣久慕欢名，为书以招，欢不测其为人，欲相待以自重。会杜洛周相逼，卒投荣。荣闻欢至，大喜，然见其精神憔悴，形容枯槁，殊失所望。欢虽在荣军中，未获重用。及欢勇制劣马，又于马上连发三矢皆中木上，荣壮其勇，即以时事访之。欢言天子暗弱，太后淫乱，宵小乱政，宜乘时而发，霸业可成，所言深得荣心。时杜洛周、葛荣、杜粲相继起事;尔朱荣亦日伺朝廷之隙，按兵以待。孝明帝年已十八，朝政仍一无所预，太后恣行淫乱，私幸郑俨诸人，恐帝觉，百计去帝左右亲爱之人。事泄，帝密与尔朱世隆商议，欲召尔朱荣入。胡太后恐惧，与郑俨等密谋，鸩死孝明帝，假言潘妃所生公主为太子，立之。尔朱荣藉以进兵，将太后并幼主共沉于河，又尽杀朝臣共二千余人。群臣震悚，皆言尔朱可代魏祚，高欢亦劝其乘此称帝，独司马子如以为不可。荣乃奉立长乐王，是为孝庄帝。荣以长女娟娟为帝正宫，朝廷要害，悉用其心腹为之。葛荣引兵围邺，帝命尔朱荣讨之。尔朱以寡敌众，终败葛荣，荣众悉降。葛荣手下将宇文泰被执，当斩，泰抗言刑赦不均，尔朱荣奇其言，赦之，留于麾下为将。未几，署为统军。宇文泰因平宝寅、丑奴有功，迁征西将军。泰以恩信抚关、陇之民，民皆感悦，此其得关中之本。高欢因平定山东，迁晋州刺史。尔朱荣为深结高欢，欲聘欢女为世子妇，高欢妻娄氏以尔朱作事凶暴，不愿将女归之，遂婉言拒绝，尔朱荣不疑，重用高欢如初。

孝庄帝是时外受制于尔朱荣，唯幸寇盗未息，欲使与尔朱荣相持。而尔朱后复性烈如火，又极嫉妒。有旧人赵妃，帝与之略谈数语，后即勒杀之，帝为后制，动息不能自主。及尔朱荣入朝，帝手刃之。尔朱世隆帅尔朱荣部曲，焚门出，屯兵汤阴。帝惧尔朱余党反乱，赦罪加爵，又赐世隆铁券，世隆不受。尔朱兆领兵攻陷丹谷，挥兵直抵洛阳，纵兵大掠，扑杀太子于阶下，遂迁帝驾北归。时高欢在晋州，闻尔朱兆挟帝北行，欲截救之。高欢兵进恒山，遇占山女王胡桐花，结为夫妇。桐花自进门后，与娄氏甚是相得。高欢以三千人破步蕃四十万之众，威振山西。欢见人心归附，乃以除尔朱之虐为名，举兵于信都，立渤海太守元朗为帝。尔朱兆缢杀敬宗于三级佛寺，复立广陵王，是为节闵帝，尔朱世隆居中用事，贪淫无忌，生杀自专。四方之人皆恶尔朱氏，希望其速亡。高欢既立元朗，复大败尔朱氏，乃于田舍间迎平阳王元修为帝，是为孝武帝。遂北取晋阳，恒山夫人生擒孝庄尔朱后以归。高欢悦其貌美，逼而成婚，孝武帝闻而恶之。时斛斯椿心怀反覆，虑高欢权重欲图害之，遂与元毗、王思政等结为一党，劝帝速除高欢。帝遣思政往说贺拔岳，岳应以欢若有变，必尽死以报，椿又献善行符魇法之人，帝使行术以害高欢，术既破，欢事无大小皆专行之，不复禀命于帝。贺拔岳受帝命图高欢，而惧欢之强，遣宇文泰窥探高欢动静。时宇文泰为行台左丞，特为岳所器重。适逢欢妾尔朱氏生子，泰乃充贺使而到高欢处所。高欢见其相貌非常，欲留之晋阳，以免后患。泰星夜逃回长安，劝贺拔岳屯兵平凉，招抚边郡诸部落。岳从之，兵势日振。高欢深忌岳势日强，乃连结侯莫陈悦，使侯莫陈悦背叛贺拔岳，侯莫陈悦斩岳。欢闻贺拔岳死，以为得计，遣侯景往平凉抚其余众。岳众共举宇文泰为主，进讨侯莫陈悦，悦兵败，望见追骑将近，遂缢死于荒郭，泰据有关中险固之地。孝武帝惧高欢图己，纳王思政言，迁驾长安依宇文泰。高欢入洛阳，立请和世子善见为帝，时年十一，为魏孝静帝，欢贪其幼而立之。于是魏判为二，河以西为西魏，河以东为东魏。

高欢禀政，务求宫室壮丽，又广求美色。高家游骑偶获驸马郑严祖，将其一家囚在营中。世子高澄巡各营，见郑严祖女郑娥有美色，深恋之。然惧父威严，欲留郑娥而不敢言，每日怏怏。郑驸马计出无奈，献女于高欢，欢释其一家，封郑娥为楚国夫人，不以妾礼待之，宠爱无加。高澄闻父纳娥，如有所失，终不忍舍，乃买通侍婢，与之通。高欢班师，知澄与娥私通事，责杖一百，世子惧忧，悬梁自缢未果。田敬容劝澄求救于司马子如，子如以事关重大，遂逼改口词，曲全高氏父子，高欢厚谢之。

西魏孝武帝迁都长安，虽有天子之名，徒拥虚位，大权皆归宇文泰掌握，生杀黜陟帝不得与。帝悦从妹平原公主，纳为妃，宇文泰以禁君邪心为名，诛杀平原公主。帝怨，泰又杀之。泰旋立南阳王宝炬为帝。东魏高澄有宰世之志，闻朝中诸贵用事，法度不肃，亟请于高欢而掌刑政。澄重用崔暹，不避权贵，用法严峻，虽有功之臣亦为之敛迹。澄掌摄选，能迁擢贤良，黜逐不肖。然已复纵淫无度，人不能堪。时东西屡屡交兵，互有胜负。宇文泰性节俭，不纳歌姬舞女，不治府第园囿，省民财，惜民力，人乐为其用，遂转弱为强。高欢兵攻玉璧，宇文泰遣韦孝宽拒守五十余日，终不能下，高欢途中疾发，卒。高欢将侯景胸多谋算，又常轻视高澄。及欢死，侯景叛，高澄用慕容绍宗败之，侯景遂投江南，致后有江南之乱。高澄当国，十分傲慢，至骂帝为“狗脚朕”。帝与荀济谋刺杀高澄，澄知之，烹济于市。然澄终为膳奴京兰所杀。澄弟高洋久有异志，闻兄死，秘其丧，俟大权在握，即受禅为齐宣文帝。宇文泰闻之，兴兵东讨，无功而还。西魏文帝卒，泰奉太子登基，立其长女为后，旋又废之，立齐王元廓为天子，是为魏恭帝。俄而泰得疾而卒，兄子宇文护掌朝，奉宇文泰子觉为帝，是为北周。高洋自登帝位以后，杯不离手，淫暴益甚。其高氏妇女，不问亲疏，多与之乱;又好刑戮，杀尽诸元，屠戮之惨，旷古未有。及高洋死，太子殷继位，为常山王高演所弑，演居帝位，是为孝昭皇帝。西魏宇文护专权，帝害之，与臣谋，事泄，反为宇文护所弑。护又弑世宗。及武帝宇文邕立，卒手歼宇文护。周武帝白归政之后，亲揽万机，与民休息。时齐后主日以宴饮为事，淫乐无度，民间谓之“无愁天子”。始任和士开，惑乱后庭;继任祖珽杀戮兄弟，国政日坏，卒为周武帝所灭。周武帝节已爱民，亲贤远佞，殷殷求治，人皆喜太平可致。帝自知太子孱弱，至王轨埒帝须日： “可爱好老公，但恨后嗣弱耳”，亦无所责。及武帝卒，宣帝即位，诛王轨，淫乱旧宫，逞奢欲，重蹈齐帝覆辙，大权旁落外氏杨坚之手。杨坚代周，并陈皆灭之，是为隋文帝。自晋代以来，南北分裂、东西割据垂三百年，至此天下始成一统。

是书“宗平正史，旁及群书，搜罗纂辑，连络分明”(《北史演义》序)。书以北齐为主，尔朱、宇文皆详载始末，而于北齐事特详。

本书在道光二十四年(1844)浙江巡抚查禁淫词小说时曾遭查禁。同治七年(1868)江苏巡抚丁日昌查禁淫词小说所列书目中， 《北史演义》也在列。

目 次：

第 一 卷 魏宣武听谗害贤 高领军固宠献女

第 二 卷 于皇后暗中被杀 鼓城王死后含冤

第 三 卷 改旧制胡妃免死 立新君高肇遭刑

第 四 卷 白道村中困俊杰 武川城上识英雄

第 五 卷 怒求婚兰香受责 暗行刺张仆亡身

第 六 卷 谐私愿六诨得妇 逼承幸元怿上蒸

第 七 卷 幽母后二贼专权 失民心六镇皆反

第 八 卷 太后垂帘重听政 统军灭贼致亡身

第 九 卷 骋骑射沃野遇仙 迫危亡牛山避寇

第 十 卷 五原路破胡斩将 安亭道延伯捐躯

第十一卷 天宝求贤问刘贵 洛周设计害高欢

第十二卷 剪劣马英雄得路 庇幸臣宫阙成分

第十三卷 赐铁券欲图边帅 生公主假作储君

第十四卷 内衅成肃宗遇毒 外难至灵后沉河

第十五卷 改逆谋重扶魏主 贾余勇大破葛荣

第十六卷 魏元颢长驱入洛 尔朱荣救驾还京

第十七卷 赵嫔无辜遭大戮 世隆通信泄群谋

第十八卷 明光殿强臣殒命 北中城逆党屯兵

第十九卷 战丹谷阵亡伯凤 宿黄河天破洛阳

第二十卷 救帝驾逢妖被阻 战恒山释怨成亲

第二十一卷 尔朱兆晋阳败走 桐花女秀容立功

第二十二卷 立广陵建明让位 杀白鹞高乾起兵

第二十三卷 假遣军六镇愿反 播流言万仁失援

第二十四卷 据邺城四方响应 平洛邑百尔归诚

第二十五卷 立新君誓图拨乱 遇旧后私逼成婚

第二十六卷 运神谋进兵元旦 追穷寇死逼深山

第二十七卷 乙弗氏感成奇梦 宇文泰获配良缘

第二十八卷 思政开诚感贺拔 虚无作法病高王

第二十九卷 妖术暗侵凶少吉 神灵呵护死还生

第三十卷 宇文定计敌高王 侯莫变心害贺拔

第三十一卷 黑獭兴师灭阵悦 六浑演武服娄昭

第三十二卷 魏孝武计灭晋阳 高渤海进兵京洛

第三十三卷 逼京洛六浑逐主 奔长安黑獭迎君

第三十四卷 娶国色适谐前梦 迁帝都重立新基

第三十五卷 送密函还诗见拒 私宫婢借径图成

第三十六卷 施邪术蛊惑夫人 审私情加刑世子

第三十七卷 改口词曲全骨肉 佯进退平定妖气

第三十八卷 黑獭忍心甘杀主 道元决志不同邦

第三十九卷 梦游仙玉女传音 入辅政廷臣畏法

第四十卷 潼关道世宁捐躯 锁云轩金婉失节

第四十一卷 结外援西魏废后 弃群策东邺亡师

第四十二卷 奔河阳敖曹殒命 败黑獭侯景立功

第四十三卷 归西京一朝平乱 惧东邺三将归元

第四十四卷 私静仪高澄囚北 逼琼仙仲密投西

第四十五卷 纵黑獭大将怀私 克虎牢智臣行计

第四十六卷 玉仪陌路成婚媾 胜明誓愿嫁英雄

第四十七卷 攻玉璧高王疾作 据河南侯景叛生

第四十八卷 用绍宗韩山大捷 克侯景涡水不流

第四十九卷 烹荀济群臣惕息 杖兰京逆党行凶

第五十卷 陈符命群臣劝进 移魏祚新主登基

第五十一卷 宇文后立节捐躯 安定公临危托后

第五十二卷 晋公护掌朝革命 齐主洋乱性败常

第五十三卷 烧铁笼焚死亲弟 弃漳水杀尽诸元

第五十四卷 齐肃宗叔任侄统 周武帝弟继兄尊

第五十五卷 弃天亲居丧作乐 归人母惧敌求成

第五十六卷 争宜阳大兵屡却 施玉珽天诛亟行

第五十七卷 和士开秽乱春宫 祖孝徵请传天位

第五十八卷 琅琊王擅除宵小 武成后私幸沙门

第五十九卷 齐后主自号无愁 冯淑妃赐称续命

第六十卷 拒敌军延宗力战 弃宗社后主被擒

第六十一卷 捋帝须老臣爱国 扪杖痕嗣主忘亲

第六十二卷 修旧怨股肱尽丧 矫遗诏社稷忽倾

第六十三卷 隋公坚揽权窃国 尉迟迥建义起兵

第六十四卷 代周家抚临华夏 平陈国统一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