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饮楼宾谈》简介|鉴赏
传奇小说集。凡二卷,五十二篇,成于光绪三年(1877)前, 存《申报馆丛书续集》、《笔记小说大观》第四辑所收等本子。
作者陆长春,生平不详。“近日稗官野史,汗牛充栋,陈陈相因,了不为异。”卷首前缕馨仙史的序,揭示晚清小说创作的发达,而蹈袭之弊亦复不乏,本书亦有不脱前人窠臼之处。或果报、恐怖,或拾人牙慧,均不足取。但这部随笔体的杂录,“墨不多,命意亦颇高远”,它文顺气畅,亦庄亦谐,为笔记小说中别具风味者。
陆氏集中的一部分作品,艺术上虽无突出成就,然亦可供人浏览。如卷一的《郭小琼》,属说部常见的名士悦倾城的题材。作者叙彼不仅良会,且经波折,男觅女守,情系个中,这在封建社会未始没有积极意义,与平庸的才子佳人小说不可等量齐观。卷二的《藕香》叙秦淮名妓“简傲”,蔑视富贵,保持某种独立人格,摹其口吻,一、二句即出性情,亦笔记之长。同卷的《泰州冤狱》则揭露封建时代酷刑治狱,平实而具典型意义。“邻里咸知其冤”,一语足以揭示真相。《沙三爷》叙光绪年间虎丘观龙舟之盛,于此引出沙某挥霍沽名,遂沦为小贩兼唱俚曲以自活,为败子之闻。惟卷一的《医贫》稍脱颖。人只闻吴门叶天士医病,未传医贫。本篇构思之巧,在出其不意而获胜。
陆氏集中的少量作品,或在思想上有所开拓,或在谋篇上有所进展,是晚清笔记小说园地里的新葩。卷一的《肉身土地》以神话传说的形式,反映了民众对自身的意志的肯定,具有较高的思想意义。卷二的《鬼诈》,实系人诈。高珩序《聊斋》曰:“人世不皆君子,阴曹反皆正人乎?”高珩看到的蒲松龄运用的这种幻想化形式背后的现实根据,也是后世笔记小说创作的潜因。冥界乃人世折射,作者都是把世间人事幻化在冥界中的,冥界昏暗实人世黝黑,“盖此鬼侦顾有母,乘其病,讳言已死,以诳财帛。鬼亦黠矣哉!”这是作者因人之黠度鬼之诈。此卷的《髑髅》篇亦然。鬼认伞不认人,测其生前必典铺里司柜者,典中认票不认人。蒙以诙谐之言,以状其实,亦峭然有致焉。
卷一《李玉桂》、《乳花娘子》、卷二《医疣》这几则轶闻生动地描摹了纪昀诙谐善谈之一斑,令人联想到他的传世之作《阅微草堂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