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小说旧闻》简介|鉴赏

《柳氏小说旧闻》简介|鉴赏

传奇小说集。又名《小说旧闻记》、 《旧闻记》。唐柳公权撰。 《宋史·艺文志》著录,六卷。现存有《说郛》本、 《唐人说荟》本、 《唐代丛书》本、《五朝小说》本,均作一卷,辑入传奇三篇,其中《李龟寿》篇,亦载《太平广记》卷一百九十六,有注云:出《三水小牍》,文字多有出入。

此书不为《新唐志》著录。因此,其写作时代颇有疑窦。程毅中《古小说简目》说: “今本多出《三水小牍》,疑非原书。然《诗话总龟》已引《小说旧闻》,似亦宋以前之书。存疑待考。”

这个传奇集的三篇小说,两篇记中唐元和(806——320)年间事,一篇记晚唐大中三年(849)事,都是官僚日常生活的记录。

《元相国》 (标题为笔者所加,下同)记述了中唐著名诗人元稹的一件逸事。它写元稹在出任江夏(今武汉市)地方官时,秋日登黄鹤楼,远远望见“沅江之湄有光若残星”,于是派出亲信察访,原来是渔人捕得一条鲤鱼,剖开后发现鱼腹中有两枚古镜,如铜钱大,背面“隐起双龙”,经过磨后, “遂常有光辉”,元稹就把它们看做宝贝一样地藏到了箱子里。元稹死,宝镜“亦亡去”。

这个故事显然属于“搜奇记逸”之作。然最后写到“镜随人去”,其作意不外宣扬“夫非常之物必非常之人才能相配”这种思想。作者为了证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于篇末补注了叙述故事的人名和时间,这只不过是唐人惯用的一种手法。此篇明显受到《古镜记》的影响。

《落星石》一篇,记唐代秘书省和义威卫逸事,虽然仍不离“搜奇记逸”的内容,但从义威卫“荒秽摧毁”,“门缘御史塞,廊被校书侵”的不景气环境看,作者显然是为义威卫一类官署不为唐政府所重视而发的牢骚。

写得较好而又有一定思想意义的是《李龟寿》。它写的是晚唐晋国公白敏中(白居易从弟。它本作王铎。今据《太平广记》改)的一件逸事。其故事情节是这样的:

白敏中在宣宗朝再度入相,由于“不协比于权道”,遭到藩镇的忌恨,他们用重金收买了刺客李龟寿,准备在白氏书斋行刺。但是刺客的行动却被白氏喂养的“卑脚犬花鹊”发觉,刺客既经暴露,有感于白公“钧化”,愿以余生报效。白氏去世后,李龟寿也“尽室亡去”。

和前两篇相比较,作意显得十分明确,这有篇后的一段议论把全篇的主题作了点染,那就是: “积仁”、 “厚德”不但可以“经邦家”,也可以“质幽显”。所谓“质幽显”,也就是如白公一样免于被暗害。这虽然还只是一种善恶果报的思想,然而却表现了作者希冀仁政,赞美仁德的思想。

这篇小说在表现手法上也显示出比前两篇成熟。作者围绕白公被刺这一事件组织和安排材料,先写行刺的原因,次写行刺的环境,继写行刺的经过和结果,最后就这一事件进行议论,这样就显得结构完整,情节曲折。特别值得提出的是,作者已经懂得为他的故事和人物设置一个典型环境:

而(白公)志尚典籍,虽门施行马,庭列凫钟,而寻绎未尝倦。于永宁里别构书斋,每退朝,独处其中。

这就为刺客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条件。如果白公不是住在别构的书斋里而是处在侯门似海的相府中,刺客要想通过森严的警卫进入到白公的身边,未必就会是那样轻而易举。而且,挽救白公的也将不是“卑脚犬”而是荷枪持剑的卫士了。

这篇小说还擅长于细节描写, “义犬救主”这个场面就写得相当精采:

居一日,将入斋,惟所爱卑脚犬花鹊从。既启扉,而花鹊连衔,衔公衣却行,叱去复至。既入阁,花鹊仰视,吠转急。

刺客就藏在书斋的屋梁上,花鹊凭着它特有的嗅觉,已经发觉了这一不祥的征兆,作者把花鹊这一连串的异样动作只用二十来字就写得有声有色,读来扣人心弦,这实在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