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陈维崧
虞美人·无聊
无聊笑捻花枝说,处处鹃啼血。好花须映好楼台,休傍秦关蜀栈战场开。倚楼极目添愁绪,更对东风语。好风休簸战旗红,早送鲥鱼如雪过江东。
春天百花争艳,风和日丽,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可是作者登楼面对春花、春风,想起兵荒马乱的时局,感慨万分,遂借“好花”、“好风”发端,对清朝统治者在陕西、四川、江南等地用兵镇压人民反抗的暴行表示不满,希望这些地区能恢复和平和安定。
上片借花而言。“无聊笑捻花枝说”,非乐而笑,而是无奈的苦笑。“处处鹃啼血”,谓到处是杜鹃鸟的哀鸣。传说古蜀帝杜宇失国,死后魂魄化为杜鹃,鸣声凄厉。唐李山甫《闻子规啼》诗云:“断肠思故国,啼血溅芳枝。”词人是由明入清的,故“鹃啼血”云云,或有深意。“好花须映好楼台,休傍秦关蜀栈战场开。”“秦关”,指陕西一带的关隘。“蜀栈”,指蜀汉栈道。《战国策》:“栈道千里,通于蜀汉。”两句是说:美好的花儿应当照映华丽的楼台,不要靠近秦中和蜀汉的战地开放。这无疑是对清军在陕西、四川等地镇压人民反抗斗争的指责。
下片借风来说。“倚楼极目添愁绪”,写自己凭阑远眺,更增添了满怀愁绪。究竟什么愁绪呢?作者未说明,但联系上片,不难看出是由当时处处战乱,人民遭殃所致。满怀愁绪无处诉说,只能向东风倾吐,于是乃云“更对东风语”,劝东风道:“好风休簸战旗红,早送鲥鱼如雪过江东。”“簸”,摇动。“鲥鱼”,长江下游地区春天上市的一种味道肥美的鱼,是银白色的。两句是说,好风不要吹动血红的战旗,还是早点送那雪白的鲥鱼到江东地区来吧。言外之意,是希望战争早点结束,让受苦难的人民能够过上安定的生活。它和杜甫《洗兵马》之所谓“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用意相类,充分表现出作者对战乱地区人民的关怀。
全词运用拟人手法,赋“春花”、“东风”以人格,通过对它们倾诉心事来揭露现实,批判社会,情调委婉,语言简朴,具有很强的感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