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张埜《清平乐·到洪寄新斋和前韵》原文赏析

(元)张埜

清平乐·到洪寄新斋和前韵

别离心软,争似交情浅?去路愁肠千百转,四首高城天远。断云零雨西楼,落霞孤鹜南州。应把归期约定,忍教划损搔头。

 

词题中的“洪”指洪州,即今江西南昌。这是词人到洪州后寄赠友朋的词作。上片一开始,就以明白如话的语言点出:“别离心软,争似交情浅?”古今离别,多半是以男女之间最为悱恻缠绵,其间又以女子为最。相对而言,男子间表现得比较疏淡,一般的朋友之间,则更为正常。词中提到“别离心软”,表明不是泛泛之交,才会使男子汉大丈夫心肠变软,产生离别之情的颤动。“争似交情浅”的虚作设问,不仅增加了笔势的摇曳,更主要的是表示出他们之间的友情不同一般。“去路愁肠千百转,回首离城天远”,瞻念去处遥远,山川阻险,江南烟水,对于出生于河北邯郸的中原人来说,无异更增添了飘荡天涯的孤独之感。去路千百里,愁肠千百转,在与相知极深、情谊笃厚的友人相别,心中自然汹涌着沾巾之悲。而分手之后,登程远去,行行更行行,回首别去的所在,高城渐远,遥天渺茫,随着空间的延长展伸,怅惘迷茫之情也就愈加深重。以上四句,既有坦直的抒情,又有细腻的描绘,其中自然映现出人物的形象神情,手法精纯,极富感染力。

下片地点移换到洪州。“断云零雨西楼,落霞孤鹜南州”两句,化用王勃《滕王阁序》。“断云零雨西楼”,从“珠帘暮卷西山雨”句化出,词人在另一首《水龙吟·登滕王阁》词中则写成“暮云还送西山雨”;“落霞孤鹜南州”,明显地化用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名句。滕王阁为洪州著名胜迹,因依近西山,词中称作“西楼”。作者登游滕王高阁,恰如《水龙吟》中所写:“漫登临赢得,征鞍倦客,离思乱,乡心苦。”充满了怀人念乡的羁旅愁思。“南州”,指地处南国的洪州,“落霞孤鹜”四字,虽从王勃《滕王阁序》中来,但这里已非单纯的化用,也不是一般的写景。黄昏斜阳,落霞映现远天,孤鹜高飞,更衬出形迹的孤单,这南州的孤鹜,又何尝不是作者自己的影子?最后两句,再归结到友情和归期。“应把归期约定,忍转划损搔头”,回去的日期要预先告知好友,免得思念搔首而划损了搔头,充满了对归期的向往和对友人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