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安国
清平乐·春晚
留春不住,费尽莺儿语。满地残红宫锦污,昨夜南园风雨。小怜初上琵琶,晓来思绕天涯。不肯画堂朱户,春风自在杨花。
此词一开头构思就非常新巧,前面已省略了许多文字。多情的莺儿在间关啼叫,似乎不忍心看到花落而在苦苦留春。可是自然规律是无情的,春天还是留不住,所以莺儿的啼叫只是徒费口舌和力气!这里用的是拟人化手法,实际上是词人自己借莺儿来表达留春惜春之情,反映了词人“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怅心态。接着正面描写残春景象:“满地残红宫锦污,昨夜南园风雨。”南园本来是百花盛开,如宫锦一般美丽、可爱的,可是昨夜一场风雨,把南园的百花摧残得满地落红。“满地残红”本是暮春的典型景象,词人把它比作美丽的宫锦被污损,充分反映了词人对百花的爱恋及其被摧残的痛惜之情。上片写景,但在景物描写中寄寓了词人深切的感情。
过片转入直抒伤春之情。“小怜初上琵琶,晓来思绕天涯。”小怜是北齐后主宠妃冯淑妃的小字,因为她善弹琵琶,后人常借以指歌女。李贺《冯小怜》诗:“湾头见小怜,请上琵琶弦。”这里化用其意。歌女琵琶上的声声哀思,传出伤春之情,使人彻夜难眠,直到拂晓,这情思仍萦绕耳边,绕遍天涯。这里暗用顾夐《虞美人》:“玉郎还是不还家,教人魂梦逐杨花,绕天涯。”暗寓美人迟暮之感。
结句“不肯画堂朱户,春风自在杨花”,从伤春写到杨花飞舞。画堂朱户,指富贵人家。春已去,只留下漫天飞舞的杨花,似留存一点春色。但它不肯飞向豪门权贵家去,却在残存的春风中自由自在地飘扬。这里,显然有作者的深刻寓意。王安国是著名宰相王安石的弟弟,但他不肯凭借兄长权势猎取高官。后来,吕惠卿上台,借故将他罢了官,回归乡里。作者在这首词中借惜春留春,表达他对美好时代的依恋之情,在春去之时,又借杨花表明自己不依附权贵追求自由生活的高洁品格。
此词构思和联想都独具匠心,在同类题材的词作中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