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寿祺《浣溪沙·遁渚西边桥户开》原文赏析

(明)万寿祺

浣溪沙·遁渚西边桥户开

遁渚西边桥户开。夜迎凉月唱歌回。一川烟草自徘徊。头白老乌新啄屋,咮长妖鸟独登台。五陵佳气梦中来。

 

这首词写故国之思。

作者的故国之思是由夜归引起的。在遁渚的西边门户临桥而开,作者迎着一轮冷月唱歌而回。尽管已经入夜,也到了家门口,作者却在户外,久久地望着一川烟草,独自徘徊。贺铸的《青玉案》写道:“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眼前凉月笼罩着一川烟草,更是凄冷悲凉,自然勾起了作者的满腹愁肠。明亡后,作者参加复社,并与友人阎尔梅在太湖结集人马抗清。兵败后被捕入狱,诱降不屈。1646年初脱走江上,遂遁迹空门,隐居淮安隰西草堂。作者人虽入空门,心仍在故国。他望着一川烟草,想起故国江山依旧而人事皆非,心潮久久难以平静。

词人的思绪跑得很远。他想起了安史之乱时长安城里一片混乱凄凉的情景:“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杜甫《哀王孙》)而今,历史的悲剧又重新上演。他又想起了民族英雄文天祥。谢翱曾在1290年登严子陵西台,哭悼文天祥作《登西台痛哭记》,文中有招魂之歌:“魂朝往兮何极?暮归来兮关水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而今,自己象谢翱一样“独登台”,悼念那些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抗清义士,他们都是象文天祥一样为国死节的英雄。词人把安史之乱给有唐一代带来的灾难,把文天祥的悲剧和宋代的覆亡,把抗清的失败和眼前弘光朝廷覆亡后的国势混乱,都联系在一起思考,深深感到前途渺茫不可推测,复国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梦中:“五陵佳气梦中来”。五陵佳气,借指明王朝兴盛时的气象。

词人由夜归而生故国之思,先是纯用白描手法写景,后是借用典故以抒情,词的调子也由轻松转为沉郁,生动地表现了一个爱国志士壮志难酬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