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胡铨《好事近·富贵本无心》原文赏析

(宋)胡铨

好事近·富贵本无心

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风月。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

 

南宋时期尖税的民族矛盾,是词人抒情言志的重要题材,也是宋词得以扩大词境提高词格的重要契机,作为主战派首领之一的胡铨,又是怎样运用词这一艺术形式来抒发情感传达意志的呢?

宋高宗绍兴十八年,被贬居新州的胡铨写了这首词。经过一番人生的波折,胡铨暂时脱离了与投降派直面斗争的漩涡,由回首所经历的坎坷而联想到更久远以前自己的做人准则。起句“富贵本无心”直接坦露出自己的初衷,作者当然清楚,他身居高位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与投降派作不屈的斗争也不是那种奸诈险恶的权党争斗,可是,正义的事业不能如愿以偿,奸党小人反而得势的事实却又让胡铨深深地怀疑困惑,跻身官场难道是正确的抉择吗?为何当初自己要轻易地作别故乡呢?以至于“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风月”。故乡的自然山林多美呀,在这里无须与官场奸妄作任何明枪暗箭的往来,猿鸣幽谷,鹤翔林野,风摇薜萝,月照清泉,怎会有案牍劳形,公事扰心呢!象自己这样不谋私利、不求闻达的素襟之人耽误了多少可以享受自然的美好时光呵!然而,正是这种怀疑和困惑,更衬托了作者忧心国事不能平静的心情。胡铨没有富贵之心,却有为国担忧为国出力之心。曾经沧海,在人生的环形道上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处,尽管有山林风月的慰藉,却难以让他真正处之怡然了。

下片,“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写出了心中不平之一。作者借用《史记·平原君传》中毛遂自荐的典故,表明自己愿意为国效力的志向。然而,权奸当道,作者以天下为己任的宏图无法成就。那么,就归去来兮也好呵!“有豺狼当辙”,此无奈之二。连谋图归隐山青月明的故乡也不能够了!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再能由自己把握。有志难骋,有家难回,真是悲莫如大了!

作者表述了自己生世的不幸,心情的矛盾,在字里行间更透露出倔强不屈的愤激之情,渲泄着对秦桧一伙投降派的鄙视。是灼灼荷花,就会出污泥而不染的!

这首词写得既宛曲悲愤,又明朗清刚,抒情发意,毫不做作扭捏,显示出抗战主将的英豪本色。艺术上这首词也许并无特别精湛之处,可其品格骨气之高,却是剪红刻翠之作所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