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小词在章法上颇有特色,它打破了上下片内容相对独立的惯例,把叙事、抒情融为一体,叙“故人雨中相过”之事,抒发隐逸山林,而心存魏阙之情。从全词内容来看,主人公并非真正的隐士,他或者曾经出仕,由于仕途不畅才归隐山林,仍有“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范仲淹《岳阳楼记》)的心志;或尚未步入仕途,正隐居待时,欲通过终南捷径,以求“闻达于诸候”。遁迹日久,难耐寂寞,故有满腹牢骚。
上片写故人雨中来访。起笔“谁惜幽居,故人相过还晤语,”径直入题。“幽居”,有清幽静谧之意,而以“谁惜”问语出之,则渲染了清冷寂寞的环境气氛。以此发端,表明主人公希望有人理解自己的心志,安慰自己的寂寞。“谁惜幽居”呢?幸好“故人相过”,晤谈心曲。“晤语”一词表明了他们之间意气相投的契合关系。杜甫“隐遁佳期后,晤语契深心”(《大云寺赞公房》),也是描写这种心境。三、四句“话余联步,来看花成趣”,写“晤语”告一段落,同至园中看花。“联步”乃同行之意,岑参《寄左省杜拾遗》诗有“联步趋丹陛”之句。“来看花成趣”,化用陶渊明《归去来辞》“园日涉以成趣”的语意,透露主人看花时逐渐平和的心态。主人公虽以陶渊明自况,却并没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情怀。
下片集中描写“雨中看花”的情景。换头“春雨霏微,吹湿闲庭户”、“霏微”二字,刻画出“润物细无声”(杜甫《春夜喜雨》)的春雨特点。“吹湿”云云,则显现了春雨飘飘的景象。主人公幽居僻壤,“门虽设而常关”(陶渊明《归去来辞》),故云:“闲庭户”,语句中隐约透露出未能闻达的心境。“春雨”是“当春乃发生”的好雨;春花,是令人“成趣”的好花,更触动了他“端居耻圣明”(孟浩然《望洞庭湖赠张丞相》)的情怀。歇拍“香如雾,约君少住,读了《离骚》去”,揭出全词主旨。“香如雾”,承“看花”和“春雨霏微”之意,把花之香气和“霏微”春雨相互融和,创造了一种朦胧境界,从而体现了主人公的惆怅情怀。这惆怅,便是某种政治失意之牢骚的流露了。所以要留友人多坐一会儿,“读了《离骚》去”,原由不是很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