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甫松《采莲子·船动湖光滟滟秋》曲子词原文鉴赏

(唐)皇甫松

采莲子·船动湖光滟滟秋

船动湖光滟滟秋(举棹),贪看年少信舡流(年少)。

无端隔水抛莲子(举棹),遥被不知半日羞(年少)。

 

天光映着湖光,跳跃着点点金色的光晕;莲舟载着莲茹,划破了一平如镜。就在这南国水乡的明丽背景下,演出着一幕饶有情趣的短剧:小船儿随波荡去,为何竟失去了控驭?原来呀,是她,把岸边的少年偷看,竟然看出了神。蓦地,她摘了个鲜莲,隔水抛上了岸,真是没来由;却怎知道,竟被同伴儿看破。她呀,看红了脸儿,半日都不敢抬头。

况周颐《餐樱庶词话》评道:“词以含蓄为佳,亦有不妨说尽者,皇甫子奇(松字)……《采莲子》云“‘船动湖光……’,写出闺娃释憨情态,匪夷所思,是何笔妙乃尔。”说此词“写出采莲女释憨情态”,确然;然而说此词“说尽”,似还未必;至于“词以含蓄为佳”,更是文人婉约词的标准,民间曲子词初非如此。

曲子词以白描为胜,素朴为长,意思固然较婉约词显豁,但未必说尽。原因其实也简单,它只截取生活场景,活生生地表现出来,却正因为少雕琢,便有一种浑朴的抱之不尽的意蕴。

这词须特别注意“无端”二字。无端意即不自主,没来由,莲姑隔水抛莲,其实是个下意识的举动。莲谐“恋”音,抛莲,自然是表达恋情,这一点,在她是意识到的;但她贪看年少看走了神,竟忘了小船儿不是在曲港子汊间,而正处在四无遮拦的湖面上。于是一时冲动,自以为传情于隐微间的举动,又怎能不惹来同伴们善意的哄笑呢?于是水乡少女大胆与娇羞参半、慧黠与痴憨相融的心思神情,便因“无端”二字,传神于竟颠。试想这首活泼泼的小词,当时在“举棹”、“年少”的和声中唱来,当是何等地散发着水乡的芬芳。

似直而曲,是曲子词的胜境,读本词,当有所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