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碧城三首(其二)

作者: 高玉芳

 

 

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

不逢萧史休回首,莫见洪崖又拍肩。

紫凤放娇衔楚珮,赤鳞狂舞拨湘弦。

鄂君怅望舟中夜,绣被焚香独自眠。

 

李商隐

 

这首诗是作者以入道贵主情人的口吻,叙写在荷花丛中与贵主幽会时的思想活动的。

首联写对贵主的倾心爱慕。用不着凝神细看贵主的芳容淑姿,只要对着她的倩影,听听她的燕语莺声,就觉得实在可爱了,又何况在此荷叶浮水,荷箭挺立,荷花飘香,鱼戏其间的美好、幽静的水乡呢?颔联写希望贵主不要再求新欢。“萧史”,传说于秦穆公时得道成仙,善吹箫,后将穆公爱女弄玉度去;“洪崖”,乃传说中黄帝臣伶伦的代号,因隐居洪崖成仙,时称“洪崖先生”。作者选用这样两个人物,实际上是指唐时入道贵主媟近的佛、道教士。前句好象是说碰到萧史这样对女人有吸引力的人可以亲近,但实际上是婉言相劝,说见了萧史可不要回顾;后一句说得很直接,即直言告诉贵主,就连见了洪崖老仙也不要表示亲暱,当然更反对与佛、道教士媟狎慢戏,淫乱不规了。颈联写玉池聚会的欢快。这两句话所写事物的背景,就是首联提到的“玉池”——对水乡荷丛的美称。请看那里的鸑鷟(紫凤)和淫鱼(赤鳞),皆为之张彩、舞蹈、撒娇、奏乐了。“楚珮”即楚地所产的玉珮,系《列仙传》江妃二女解珮以赠郑交甫典故的活用;“湘弦”即湖南所产斑竹制成的乐器。二词用在这里,对仗是极其工整的。尾联写愿贵主洁身自爱。“鄂君”相传为楚王母弟,仪容秀丽,后为美男的通称,此处借指贵主情人。他心事重重,愁肠百结,虽然离开了欢会的舟船,但仍依恋不舍,频频招手,希望能在其离去之后,他那位热恋着的贵主,能在当夜的楼船中,安安生生独自睡一觉。

这首诗和前一首诗都是写幽会的。前诗所写幽会的地点是在道观密室,这首诗是在荷箭丛中的舟船上;前诗幽会的时间是夜晚,大致由黄昏至黎明,这首诗是白天,大致由中午至黄昏;前诗的主人公是贵主,这首诗的主人公是贵主的情人。但情节都非常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