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傅丽英
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
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
青毛骢马参差钱,娇春杨柳含细烟。
筝人劝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问谁?
不须浪饮丁都护,世上英雄本无主。
买丝绣作平原君,有酒唯浇赵州土。
漏催水咽玉蟾蜍,卫娘发薄不胜梳。
羞见秋眉换新绿,二十男儿那刺促!
李贺
这首诗是李贺的伤怀之作。诗人从自然的变化与生命的短暂写起,抒发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愤慨,对埋没人才的社会现实发出了悲愤的控诉,表现了奋发有为的非凡气度。诗题本于《楚辞·九歌·少司命》“临风恍兮浩歌”,即纵情放声高歌之意。
诗章开篇两句,即是幻象纷呈、雄奇诡谲的世界。天吴,为古代神话中的水神。诗人以其雄浑的笔触,奇异的想象,劈空而来,将一幅壮丽的高山平地、沧海桑田的画卷呈现于读者面前,以示大自然于历史的长河中,也曾经历过巨大变化。髓后两句,诗人便由自然之景起兴,抒发了“人生几何”的感慨。传说王母的桃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彭祖与巫咸则是传说中世上寿命最长的。当王母的桃树花开千遍之时,长寿的彭祖和巫咸也不知死了多少回。可见人生是短暂的,生命是有限的。
诗篇从第五句始四句是诗人对当时春游情景的描写,这良马娇春,杨柳含烟,筝人劝酒,实乃一幅明媚绚丽的春游图,此情此景真令人心旷神怡。然而,这“行乐”的场景,亦掩饰不了诗人内心不得志的凄苦。紧接四句便是诗人对自身处境的抒写。“丁都护”,指乐府歌曲《丁都护歌》,声音悲切。“浪饮”,纵酒狂饮。“不须”句意谓在这欢快之时,不要闷闷于悲切之声中纵酒狂饮。似劝他人不要借酒浇愁,实乃自戒。下句“世上英雄本无主”正是前句的补充,明确表示勿须悲切,勿要愁怀,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识才任贤的君主。很明显,这是诗人的悲愤之辞,他对自己抱负难施,壮志难酬,怀才不遇而愤慨。追慕与怀念平原君(战国时期赵国人,是以养士著名的四公子之一),是借以表示自己对现实的悲愤。
最后四句概括地披露着诗人的两种思绪,一是英雄迟暮之憾。作者用了“漏催水咽”、“卫娘发薄”、“秋眉新绿”三个形象比喻,揭示着时不可待、人生易老的无情规律,呈示着内心的悲苦;二是诗人的抗争精神。“二十男儿那刺促!”正是这一精神的突现。自己正当有为之年,不为时光流逝而不安,不为壮志未酬而烦恼,更不为怀才不遇而颓丧,要孤住时机,积极进取,奋发有为!这也是诗人对社会现实的挑战。
这首诗是诗人诡异诗风的主要代表作,想象奇异,形象多变,行文回环曲折,显现出诡谲多姿的艺术境界,充分表现了诗人那高昂的思绪、不可抑制的激越情感及其顽强的抗争精神,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