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通论 虞集 揭傒斯》

虞文靖公尝作范德机诗序,有云当时中州人士谓清江范德机、浦城杨仲弘、豫章揭曼硕及集四人诗为四家,且以“唐临晋帖”喻范,“百战健儿”喻杨,“三日新妇”喻揭,而喻集为“汉庭老吏”。序出,适揭公归省墓,见之大不悦,遂往临川访虞公。既相见,言及兹事:“且傒斯与公京师二十年,未尝蒙公一言及斯,何别后乃尔?”虞公曰:“诚有之。非集之言,中州人士之言也。非惟中州人士为然,亦天下之通论也。”揭公咈然,遂即席告别。虞公坚留不得,竟驾小车而还。既别去,数日,揭公乃于天历年间以四诗寄虞公,中有“奎章分署隔窗纱,学士诗成每自夸”之句,盖为虞公发也。公得诗,谓诸门人曰:“揭公此诗甚佳,然才力竭已。”就以所寄诗题其后答云:“今日新妇老矣。”后因送人,有寄揭公云:“故人不肯宿山家,夜半驱车踏月华。寄语旁人休大笑,诗成端的向谁夸。”未几,揭公趋召至都,竟以疾卒。 ○清·谢旻等监修《江西通志》卷一六○《杂记》二引《胡祭酒集》 事亦见元·揭傒斯《揭文安公文集》卷三《范先生诗序》、明·胡应麟《诗薮》外编卷六、清·陈衍《元诗纪事》卷一一引《沧浪诗话》。

[述要] 虞集(谥文靖)曾为范梈(一字德机)诗集作序,说当时中州人士称范梈、杨载(字仲弘)、揭傒斯(字曼硕)及虞集四人诗为四家,并以“唐临晋帖”比喻范诗的不失古风,以“百战健儿”比喻杨诗的遒健刚毅,以“三日新妇”比喻揭诗的妩媚娇秀,以“汉庭老吏”比喻虞诗的简劲老辣。序文传出后,正好揭回江西丰城扫墓,见后很不高兴,于是往临川拜访虞。二人见面后,谈到此事,揭说:“我和你在京城共事二十年,从未听你讲过一句有关评论的话,为何分别后你就如此评论?”虞说:“确实有这么回事。这不是我说的,是中州人士说的。非但中州人士这么认为,这也是天下人共同的看法。”揭心中不快,即起身告辞。虞挽留不住,揭坐着小车回去了。二人别后没多久,揭在天历年间以四诗寄虞,其中有“奎章分署隔窗纱,学士诗成每自夸”之句,是针对虞而说的。虞收到诗后,对众门人说:“揭公这诗写得很好,但是才力已经枯竭。”就在原诗的后面批答说:“今日新妇老了。”虞后寄诗与揭云:“故人不肯宿山家,夜半驱车踏月华。寄语旁人休大笑,诗成端的向谁夸?”没多久,揭应召进京,病死任上。

[按语] 此处虞集评诗语,与元陶宗仪《南村辍耕录》等书所述略有异同,《南村辍耕录》卷四谓揭傒斯诗如“美女簪花”,《沧浪诗话》云虞集诗如“唐临晋帖”,范梈诗如“汉法令师”。考范梈诗序实揭傒斯撰,见《揭文安公文集》。揭寄虞诗为《揭文安公诗集》卷八《忆昨四首》之四。虞诗为《道园学古录》卷三○《送程以文兼柬揭曼硕》之三。

[事主档案] 揭傒斯(1274—1344) 元文学家。字曼硕。龙兴富州(今江西丰城)人。官至翰林侍讲学士。卒谥文安。曾参加编撰辽、金、宋三史。善散文,能诗,思想情感有较接近平民的一面。有《揭文安公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