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曲论·词论· 西河词话》新诗鉴赏
词论,二卷,清毛奇龄撰。奇龄见《西河合集》。
书中所记大多为清初词坛遗闻轶事,亦论及词韵、词体等方面的问题,后附作者自己所写词章。
毛氏通音乐,精于考订,“词曲转变”一条系统论述了词曲演变过程。他以《西厢记》为例:北宋末有赵令畤《商调蝶恋花》鼓子词,演张生、崔莺莺故事,共十二章,“则纯以事实谱词曲间,然犹无演白也”(按:此“演白”指人物对白)。至金章宗时则产生了董解元所作“西厢弹词(即《西厢记》诸宫调),则有白有曲,专以一人弹,并念唱之”。这比鼓子词已是很大进步。“嗣后金作清乐,仿辽时大乐之制,有所谓连厢词者,则带唱带演。以司唱一人,琵琶一人,笙一人,笛一人,列坐唱词。而复以男名末泥,女名旦儿者,并杂色人等入勾栏扮演,刍刍随唱词作举止。如参了菩萨,则末泥祇揖:‘只将花笑撚’,则旦儿撚花类。北人至今谓之连厢,曰‘打连厢’,‘唱连厢’,又曰‘连厢搬演’。大抵连厢舞人而演其曲,故云。”这种“连厢”,已经很接近戏曲,但它仍属于说唱艺术。因为它仍是“舞者不唱,唱者不舞,与古人舞法无以异也”,而且角色也不固定。“至元人造曲,则歌者舞者,合作一人,使勾栏舞者,自司歌唱,而第设笙笛琵琶以和其曲,每入场以四折为度,谓之杂剧”。杂剧虽是戏曲了,但它仍有“连厢”之遗迹:“其时司唱犹属一人,仿连厢之法,不能遽变。”他还“得连厢词例,谓司唱一人,代勾栏舞人执唱。其曰‘代唱’,即以逗勾栏舞人自唱之意”。连厢与杂剧不同之处还在于连厢“唱者只二人,末泥主男唱,旦儿主女唱”。杂剧则或旦、或生一人主唱。后来又发展演变为南曲,则杂色人等皆可以唱。
毛氏又言他少年时看《西厢记》,见每一出末,扮演人下场后复唱,且复念正名四句。剧尾齐下场后,复有随煞一曲,正名四句,总目四句。这些是谁念谁唱,总弄不清。后得“连厢词例”得知“司唱者在坐间,不在场上。故虽变杂剧,犹存坐间代唱之意”。这一段大致勾画出词曲演变轨迹和它们之间的承继与嬗变之关系,对于研究词曲很有参考价值。
因作者通音乐,他对一些豪放词人如辛弃疾、蒋捷等怀有偏见,认为他们的词演唱效果差,不足效法。
他对沈雄所撰《词韵》也不满,认为它“失古意”,这反映了对于词体这个抒情诗体制,毛氏是采取了保守态度的。
此书收入唐圭璋所编《词话丛编》。
有中华书局1986年排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