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文学·隋唐五代小说·隋唐五代小说的分期·末期

隋唐五代文学的内容·隋唐五代小说·隋唐五代小说的分期·末期

唐传奇小说发展至末期,其特点一是神奇怪异的意味有所增加,二是篇幅较小且描摹亦显粗糙,有向志怪小说回归的意味,这种现象自晚唐起,一直沿传到五代十国,至宋时才有变化。此时期单篇的传奇小说较少。

薛调(830—872),河中宝鼎(今山西永济)人,曾任翰林承旨学士,加知制诰。他撰有《无双传》,讲王仙客与刘无双两小无猜订有婚约,后无双籍没入宫,豪侠古生以生而死、死而生的药术救出无双,使两人终成眷属。明人陆采据此作《明珠记》传奇剧。

杜光庭,字宾至,处州缙云人,曾在天台山学道,唐僖宗时为内供奉,后入蜀事王建,为金紫光禄大夫,谏议大夫等职,晚年隐居青城山白云溪,自号东瀛子。他撰有《虬髯客传》,写妓人红拂识李靖,又识虬髯客,后虬髯客将资财与兵法交李靖,让李靖佐李世民兴唐。明人张凤翼《红拂记》传奇剧、凌初成《虬髯翁》杂剧,均据此篇而作。

韩偓(844—923),字致尧,小字冬郎,自号玉山樵人,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官至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唐亡后依闽王王审知。他以诗著名,其诗词采华丽,多写艳情。韩偓生长于乱世,其传奇小说引隋末之事以戒当日,所撰《炀帝海山记》、《炀帝迷楼记》与《炀帝开河记》即是。

柳珵,蒲州河东人,生平不详。撰有《上清传》,写德宗年间窦参与陆贽的倾轧。窦参知陆贽要诬陷自己,便对侍妾上清说,自己必为所害,上清也必沦为宫婢,让她有机会在皇帝面前为自己辩说。后上清果被收入宫掖,伺机在德宗面前申诉窦参冤情。窦参昭雪,陆贽被谴逐。值得注意的是,小说与实际史事不符,窦参本为奸臣,他阴谋陷害陆贽而遭贬斥,咎由自取,而陆贽本是一代贤相,并非奸佞小人。但《上清传》作为小说干预政治的意味也正在于此。

房千里,字鹄举,太和初进士及第,曾任高州刺史。撰有《杨娼传》,叙娼女杨氏的节烈行为,写她为了报答主人的宠遇之恩,自杀而死之事。

此时期以传奇小说集较多而著称于小说史。

李玫,约活动于唐僖宗年间,其《纂异记》以鬼怪神异故事透露出强烈的讽刺意味,如《徐玄之》一篇,写徐玄之梦入蚁国,国王昏聩不明,王子骄奢淫逸,大臣阿谀拍马,忠臣身首异处,这已不是对一般虚幻王国的描述,而是对当代社会黑暗的讽刺。

袁郊,字之乾,蔡州朗山(今河南汝南)人,活动于唐僖宗咸通(860—873)年间,曾任祠部郎中,又任过虢州刺史、翰林学士等职。其《甘泽谣》今存九则传奇小说,其中《圆观》一则,讲僧人圆观识得己身前世轮回;《嫩残》一则,写僧人嫩残行为怪僻,可是识得他人将来祸福,曾以神力推石,后在驱逐虎豹时被一虎衔去,虎从此亦绝迹。集中最为出色的是《红线》,写女侠士平息谋乱之事,篇幅亦较长。其他诸篇一般篇幅短小,情节亦嫌简单。

裴铏,咸通年间曾任成都节度副使加御史大夫。其《传奇》本有三卷,多有散佚,今存有31条。其中除《昆仑奴》《聂隐娘》一类写剑侠豪士外,其他诸篇多偏重于把主人公放在一种神奇飘渺的仙境之中,如《裴航》《崔炜》《陶尹二君》:裴航所求之女乃月宫玉兔,裴航曾在蓝桥亲见其捣药;唐人崔炜曾入秦汉时南越王赵佗宫中,所遇皆神奇之事与神奇之物,原来所入之地只是墓室而已;陶尹二君是唐代人,可遇到了被秦始皇派出去求仙的童男童女,后又逃脱焚书坑儒与修始皇骊山墓之祸等。

皇甫氏,事迹无可考,其《原化记》不见有十分出色、细腻的描写与叙述。

皇甫枚,字遵美,咸通末年曾任汝州鲁山令,安定郡三水(今属宁夏同心)人,故其传奇小说集题名《三水小牍》。这是唐代最后一部传奇小说集,宋时三卷,后只有二卷,已有散佚。《三水小牍》的作品多篇幅短小,唯《步飞烟》《王知古》二篇较长,描摹也十分出色。《步飞烟》,写武公业之妾步飞烟与赵象间的一段恋情,后步飞烟被武公业鞭笞致死。《王知古》,以王知古遭遇狐妖之事,写藩镇张直方的专横跋扈,连狐妖也痛恨不已。此书中又有志怪小说、琐记等。

温庭筠,本名歧,字飞卿,太原人,晚唐时以诗、词著名。其《乾��子》,充其量算是半个传奇小说集的模样。原书已佚,《太平广记》收佚文33篇,述本朝名人轶事、鬼怪神异者都有,一般来说故事性较差,记叙也较简率。如此半个传奇小说集模样的,还有高骈《剧谈录》、高彦休《阙史》等。

段成式《酉阳杂俎》亦值得一提,其中录载有前人的传奇小说,或有删节,也有志怪小说,志人小说,最大量的还是古代中外传说、神话、秘闻轶事、风土习俗、地理物产等。所以,《酉阳杂俎》既不是传奇小说集,也有别于志人小说与志怪小说集,有人称之为“杂俎体”,也有直接称之为笔记书。与其性质相同的,晚唐五代时还有苏鹗《杜阳杂编》、孙棨《北里志》、尉迟枢《南梦新闻》等。

唐末人陈翰《异闻集》是一部唐人传奇小说选集,算是对唐代小说的一个总结,所录大都是唐人传奇小说的精品。

唐末五代时志怪小说又有兴起,有杜光庭《神仙感遇传》《仙传拾遗》,沈份《续仙传》等,这是杂史杂传体志怪小说;又有皮光业《妖怪录》等杂闻杂记体志怪小说。

晚唐五代时的志人小说,有唐文宗时人郑处诲《明皇杂录》、晚唐人郑棨《开天传信录》、五代时人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都是写唐玄宗时事。五代时人王定保《唐摭言》,多记科举之事。

注释

① 据周楞伽辑注《裴铏传奇》,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王梦鸥《唐人小说研究·传奇校释》收《传奇》旧文30篇,谓其中3篇尚有可疑。① 《异闻集》久佚,今人程毅中有《异闻集考》,辑佚文44篇,载《文史》第七辑,中华书局版。王梦鸥《唐人小说研究二集》第三编《异闻集遗文较补》收文41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