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元文学·辽代文学·辽代的韵文·辽代的北语诗

辽金元文学的内容·辽代文学·辽代的韵文·辽代的北语诗

在中国文学史上,运用两种语言进行写作的作品比较少见,但在辽宋时代却多一些。运用传统诗歌的格式,把契丹语意思借用汉字的读音,敲定平仄入诗,和汉语词汇有机地结合起来,然后变成一种新型的诗,这就是北语诗。北语诗有的出自契丹人之口,有的来自宋朝赴契丹的使者。作为文学史上一种特别的诗歌体裁,别出心裁。《契丹国志》卷二四说:

余靖尚书使契丹,为北语诗,契丹爱之。再往,亦亲。余诗云:“夜宴设罢(侈盛也)臣拜洗(受赐也),两朝厥菏(通好也)情干勒(厚重也)。微臣秩鲁(拜舞也)祝若统(福佑也),圣寿铁摆(嵩高也)俱可忒(无极也)。”国主举大杯,谓余曰:“能道此,余为卿饮。”复举之,国主大笑。

余靖的诗歌是首七言绝句,凡是小字注释的词汇就是契丹语。余靖的诗让契丹主非常高兴,是因为他对契丹予以认同,采用契丹语言入诗;从诗歌内容上表达了两国友好相处的歌颂和祝福。这也是一次成功的外交活动。由此看来,契丹语本身就是夹杂着汉语的一种语言。

在现存的文本中,契丹语的诗句比较零碎。《契丹国志》卷一记载天赞六年的事情说:“七月,唐遣姚坤如契丹告哀。太祖闻之恸哭曰:‘我朝定儿也(朝定犹华言朋友也)。吾方欲救之,以渤海未下,不果往,致吾儿及此。’”朝定一词就是契丹语。又王鼎《焚椒录》引《宫中语》云:“孤稳压帕女古靴,菩萨唤作耨斡么。”《焚椒录》说,清宁元年,萧观音被封为皇后。方出阁升座,扇开帘卷,忽有白练一段,自空中而下,上有“三十六”三个字,左右告诉她,表示皇后领三十六宫之意。于是宫中为语云云。这实际是诗歌,只是从平仄上看并不和谐。

用北语写诗可以追溯到汉代。《后汉书》卷一一六《西南夷列传》提到诸夷中披发左衽的民族,称他们说远夷之语,被当时的地方官田恭学会,翻译了圣帝舞四夷之乐并三首诗歌:《远夷乐德歌》《远夷慕德歌》《远夷怀德歌》。《春秋公羊传》说春秋时代,周王室衰败,出现了“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如线”的局面,彼此的渊源无疑是比较深的。宋佚名《续编两朝纲目备要》说:“其居阴山者自号为达旦,唐末五代常通中国,太祖、太宗朝各再入贡,皆取道灵武而来。”(230页,中华书局1995)南北语言交融在诗歌中一直都有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