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阳刚阴柔

词的审美风格的两大类型,犹优美与壮美。它源自我国古代哲学中的阴阳刚柔之说,推衍而成为我国古代艺术创作和审美活动中的两大对立统一的辩证范畴。

清姚鼐《复鲁絮非书》云:“一阴一阳之为道,夫文之多变,亦若是已。”曾国藩《求阙斋日记类钞》卷下云:“吾尝取姚姬传先生之说,文章之道,分阳刚之美、阴柔之美。大抵阳刚者气势浩瀚,阴柔者韵味深美,浩瀚者喷薄而出之,深美者吞吐而出之。”又云:“阳刚之美,曰雄、直、怪、丽,阴柔之美,曰茹、远、洁、适。”可见不同的艺术风格,皆可分属于这阳刚阴柔两大美的类型之下。

对于词来说,古人将词划为婉约与豪放两大体派,实际上也就是划出了阳刚阴柔两种不同的艺术美的类型,豪放词体现为阳刚之美,婉约词体现为阴柔之美。

宋刘辰翁《辛稼轩词序》云:“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岂与群儿雌声学语较工拙?”这是道出了东坡词的阳刚之美的特征。宋末林景熙《胡汲古乐府》云:“唐人花间集,不过香奁组织之辞,词家争慕仿之,粉泽相高,不知其靡,谓乐府体固然也,一见心肠铁石之士,哗然非笑,以为是不足涉吾地,其习而学者,亦必毁刚毁直,然后宛转合宫商,妩媚中绳尺。”这是道出了词尚阴柔之美的婉约传统。

词之阳刚阴柔,各擅其长,各有价值,不可偏废。客观社会和时代的因素、作家个人的遭遇、气质胸襟学养和词自身的发展,决定了词的风格类型必然趋向多元。同时,阳刚与阴柔也能相融相合,辛弃疾以婉约之词写悲壮之情,摧刚为柔,姜夔以健笔写柔情,清空骚雅,都在一定程度上融合了阳刚阴柔两种不同的风格因素。但是阳刚不能流于粗豪,阴柔不能失却气骨,否则皆成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