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艺术技巧·立意切题《侧衬题面》原文|注释|赏析

立意切题《侧衬题面》原文|注释|赏析|汇评

【依据】

题意有不能从正面直写者,须在侧面以衬笔写之。或用人衬,或用物衬,要必用之得法。兹择唐诗中王昌龄之《春宫曲》一绝,……不可不细细体会也。(刘公坡《学诗百法》)

【诗例】

春宫曲

王昌龄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

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解析】

对所要描写的事物或人物不正面描绘,而是通过对别的事物或人物的描绘,来衬托所要描绘的事物或人物,这种方法就叫“侧衬题面”。大致分两类,一类是对人物描写的侧衬,即不正面描写人物,却去描写别的事物来显示人物,或用别的事物来烘托作品中的主人公。如王昌龄的《少年行》,“白马金鞍”,写服饰的豪华;“从武皇”,写地位的显贵;“旌旗十万”,写声势的煊赫。这里只是从侧面写,没有正面对人物进行描写。再用少妇来陪衬,写少妇鸣筝遥望,透露出他的得意心情,这就暗点出这个豪华煊赫的人物正是她丈夫,正是诗中歌咏的少年,这里没有提到少年,实际句句在写少年,从服饰、地位、声势烘托出少年来,而后又用少妇来烘托。王昌龄《春宫曲》即用了这种侧衬题面的手法。

《春宫曲》欲说作者自己的怀才不遇,又不便直言,于是借汉武帝宠幸卫子夫、遗弃陈皇后的一段情事,为自己的 “失宠”罩上了一层 “宫怨”的烟幕,这是一层侧衬。诗人写宫怨,字面上却只字不提一个“怨”字,只是从一个先宠者的角度,着力描写新人承宠的情状,这是另一层侧衬。这样,“只说他人之承宠,而己之失宠,悠然可会”(沈德潜《唐诗别裁》)。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这是失宠者对“昨夜”的追述之词。“春”字点明时令,“露井”,指没有井亭覆盖的井。露井边的桃树,在春风的吹拂下绽开了花朵。有桃花沾沐雨露之恩而开放之意,这里用“桃花开”喻新宠者。“未央前殿”点明地点,切题中的“宫”字。未央殿的前殿,月轮高照,银光铺洒,这是那个失宠者内心向往的地方。这两句虽只字未提失宠者,但失宠者的忧伤、孤寂、怨悱之情已表达得淋漓尽致了。这是失宠者的不满,实际也是作者的不满。“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这里写新人由来和承宠的具体情况。为何言“新承宠”?原来卫子夫原为平阳公主的歌女,因其能歌善舞,被汉武帝看中,召入宫中。第四句为了突出新人受宠,选取了一个典型具体的事件进行描绘。虽已是春暖时节,桃花盛开,然而皇帝仍担心新人会受春寒,特意赏赐锦袍,足见其过分关心的程度,也见出新人承宠之深。很自然地,人们由 “新承宠”想到了那个刚刚失宠的旧人,此时此刻,她可能正站在月光如水的幽宫檐下,遥望未央殿,听着新人的歌舞嬉戏之声而伤心落泪。这一层侧写之意也是不言而喻的。这首诗,对天宝年间唐玄宗纳杨玉环,淫逸无度,沉溺声色,不无讽刺之意,但其主旨恐怕仍是借叙春宫中未承宠幸的宫人的怨思,表达“己之失宠”的不满。这种似此实彼、言近旨远的艺术手法,正体现出这种侧衬题面法所造成的“深情幽怨、意旨微茫、令人测之无端、玩之无尽” 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