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写景《闲事中自有情理》原文|注释|赏析|汇评
【依据】
琐屑闲事见之于诗,必如此风致翩翩,乃令人把玩不置。(刘宏煦《唐诗真趣编》)
【诗例】
闲夜酒醒
皮日休
醒来山月高,孤枕琴书里。
酒渴谩思茶,山童呼不起。
【解析】
此诗收入《皮子文薮》,当是皮日休早年隐居故里襄阳鹿门山时所作。
诗题为“闲夜酒醒”,写的是深夜酒醒后闲静的山居生活情景。第一、二句写酒醒后最初瞬间感受。诗人大约在傍晚兴之所至喝了一点酒,不觉微醺,沉沉睡去,半夜醒来,发觉山月已高挂夜空,幽光映室,夜凉如水,与他作伴的只满床琴书。“孤枕”一句,既反映以琴书自娱的诗人山居生活的一个侧面,又微微透露出静夜酒醒后的一些孤寂情绪。我们知道,古代一些正直之士,不满于黑暗现实,往往借酒而逃或以诗酒自适。皮日休嗜酒,饮酒读书成为他隐居生活的重要内容。不过,他在《酒中十咏序》中说: “余之于酒得其乐,人之于酒得其祸。”他的喝酒主要是为了 “全性”,是有节制的。第三句“酒渴谩思茶”的“谩”,通“漫”,有随意、不经意的意思。说明他喝的酒不多,并不是口渴难禁。诗人漫然呼叫山童要茶喝,然而山童此时却酣然大睡,呼之不起。结果如何,诗没有交待,也不必交待。诗到此戛然而止,却留下满纸余味。这个细节,不但反衬出深夜闲静环境,而且构成一幅生动的山居生活图,表现出一种朴实、淡泊的山居隐逸生活情趣。
这首诗,既无精彩的景语,又无动人的情语。琴书诗酒,本隐逸生活必需之物;山月孤枕,乃隐逸生活平常之景;酒渴思茶,乃日常琐屑之事。然而一经入诗,却显得如此“风致翩翩”,令人把玩不置,是什么缘故呢?这是因为这种平常之景、琐屑之事,对隐逸生活具有相当的代表性,又经诗人的艺术概括与点化,成了诗歌意象,创造出富于隐逸生活情趣的艺术境界,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显示出 “闲事之中自有情理”,展示了一种别具韵味的生活情趣。
用浅近朴素的语言,描写日常生活琐事而富于情理或情趣的作品,在唐诗中是较为多见的。如贺知章《题表氏别业》:“主人不相识,偶坐为林泉。莫谩愁沽酒,囊中自有钱”; 白居易《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都写得富于诗情画意而充满浓郁的生活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