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闵予小子,
遭家不造。
嬛嬛在疚。(齐鲁嬛作茕。韩
於乎皇考!嬛作惸。鲁疚作
永世克孝。㝌。)
念兹皇祖,(齐兹作我。)
陟降庭止。(齐庭作廷。)
维予小子,
夙夜敬止。
於乎皇王!
继序思不忘。
(造、孝,幽部。庭、敬,耕部。王、忘,阳部。)
[译文]
可怜我这年轻人,遇到家中有不幸,孤独无依在痛苦中。啊啊,伟大的先父,一生能够行孝道。您思念这位伟大的祖父,仿佛他时刻升降在朝廷。我这个年轻人,早晚勤政要谨慎。啊啊,伟大的先王,我继承事业永思不忘。
[评介]
《闵予小子》一章,十一句。关于此诗主旨,《诗序》说:“《闵予小子》,嗣王朝于庙也。”郑《笺》云:“嗣王者,谓成王也。除武王之丧,将始即政,朝于庙也。”三家诗无异说。朱熹《诗集传》说:“此成王除丧朝庙所作,疑后世遂以为嗣王朝庙之乐。后三篇放此。”朱熹所说合于诗意,可从。此篇与《访落》、《敬之》、《小毖》皆同时之作,可互相参看。高亨《诗经今注》认为这四篇皆是成王悔过诗(因成王曾在管叔蔡叔散布流言情况下怀疑周公,周公东征后,成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作诗表示悔过),应为一篇四章,而《诗经》误分为四篇。此说可供参考。另外,姚际恒《诗经通论》、方玉润《诗经原始》据诗中“遭家不造,嬛嬛在疚”之语,认为非三年免丧之言,而谓诗为“祔武王主于庙也”(祔,新死者与祖先合享之祭)。其实“遭家不造,嬛嬛在疚”,为除丧朝庙深表哀悼之言未尝不可,故不必再立新说。
武王去世后,成王年少即位。服丧期满而朝拜祖庙,将始即政而作此诗(这与周公摄政并不矛盾,周公摄政非摄位,而成王仍然要从形式上行天子之政)。既然是除丧,当然要表达自己的哀悼之情,而且仍如悲哀未尽,故“闵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确是表达了这种深沉的情怀。因为是朝拜祖庙,当然要思念而颂扬先父、先祖。于是颂扬先父(武王)能“永世克孝”,能“念兹皇祖”,仿佛先祖(文王)时刻升降在朝廷。意在颂扬武王能够继承文王遗志,不忘其教诲,发扬其奋斗精神而终于成就大业;同时也颂扬文王精神永存。当然武王精神也会永存,体现在成王也要继承武王遗志,于是他告诫自己要“夙夜敬止”,并下决心“继序思不忘”。
诗充满了凄恻哀惋之情,深沉郁重的思念颂扬之意和勤政图治继承先王事业的决心。诗虽短,但意旨明赡,感情真切,层次很清晰。这大概起初是成王的演说词,后经修定成诗,并配乐歌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