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无底洞》解说与赏析
这段故事见于《西游记》第80回至84回,故事中的孙悟空告御状巧制李天王一节,是耐人品味的精彩片断。作者以轻灵潇洒的笔致,把孙悟空这场后发制人,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表现得栩栩如生、酣畅淋漓。
第一回合,明知宿怨,偏上门去。孙悟空向玉帝状告天王父子“故纵女氏成精害众”,即随太白金星上门去见天王。天王乃悟空宿怨,——只因孙悟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天王屡次败在他手下,故结下怨仇,“有些恼他”;今番见了悟空,果然“作怒”。悟空明知宿怨,毫无顾忌,因为他从妖精处抓住了“尊父李天王之位”牌位等铁证,理直而气壮。
第二回合,遇险不惊,以静制动。当天王从金星处得知悟空告他,“一发雷霆大怒”以“诬告加三等”之罪将他捆了,悟空却安之若素,从容笑答道:“老孙的买卖,原是这等做,一定先输后赢。”显然,他胸有成竹,欲擒故纵,等待时机给予强有力的反击。
第三回合,因势反击,放刁撒赖。转机紧接而来,只见哪吒拦住天王,道出“是有女儿在下界”的原委,顿使天王“悚然惊讶”,孙悟空转守为攻,放刁撒赖起来。先是不让解绳,嚷道:“那个敢解我! 要便连绳儿抬去见驾,老孙的官事才赢!”继而又催逼着“只要天王去见驾”。天王惊慌失措,只得央求金星说个方便。
第四回合,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经金星调解说情,孙悟空刚好顺势落篷,并欣然接受金星请天王领兵降妖之议。
《西游记》作为一部神魔小说,广泛吸取了古代神魔故事之长加以再创造。陷空山“无底洞”就是借取古代神异之谈“归墟”的素材创造而成的。
据《列子·汤问》载:“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其山高下周旋三万里,……其上台观皆金玉,……珠玕之树皆丛生,……”这里,归墟既是“无底之谷”,又包容着五神山在内的广袤的神奇世界。
哪吒和李靖父子之间的关系,小说 《封神演义》 里有所叙述,《封神演义》所据的也是民间久有的传说,其中有李靖惧怕哪吒,必须有“塔”在手才不惧哪吒的情节,《西游记》这段故事中也复述了这个情节。可见吴承恩是掌握和运化了不少民间的神异传说,《西游记》是蕴藏着丰厚的民族文化内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