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鸣禽图
明·唐寅作
纸本水墨
纵一二一厘米
横二六.七厘米
藏上海博物馆
明代是传统水墨花鸟画的一个重要发展时期,涌现出许多优秀的作家。林良、沈周、唐寅较为规范化,到了白阳(陈淳)、青藤(徐渭),则转为粗放。然而,追本溯源,前者正是后者的所从由来,唐寅花鸟的风情骨体,尤可说明这一点。
唐寅的花鸟画传世不多,但水平之高却是格外引人瞩目。他用笔劲健爽利,与林良相近,但精醇洗练,同林的板刻琐碎大相径庭。至于用墨苍润秀雅,对徐渭不无影响,但灵动清刚,同徐的恣肆而有时失之狂躁,又是意趣迥别了。“笔墨”是传统绘画,尤其是水墨画达意畅神的基本途径,它并不被动地服从属于客观形象的“造型语言”,而是主动地追求以形写神的目的,唐寅花鸟画格高境远,也就在此。
春雨鸣禽图
这幅《春雨鸣禽图》用笔抑扬顿挫、自由洒落,落墨清润华滋、浓淡得宜,塑造了一只栖息枝头、昂首鸣春的鸲鹆(八哥)的优美形象。口喙用线条双钩,头和眼、背和腹、翅和尾、足和爪,均用大笔没骨涂染,略分浓淡,不以细密为工,却又形体准确,神态活灵活现,呼之欲出。树身用“飞白”法,表现出树皮斑剥的质感;行草法画分枝,表现出细嫩的活力;梢头直上逸出纸外,线条拉得特别长,显得微微颤动,好像鸲鹆刚刚飞落梢头,真是十分生动。树身盘藤则用水墨阔笔,复以湿笔作介字点;竹筱则笔墨酣浓,疏略跌宕。综观全局,鸟、树、藤、竹疏密错落,和墨彩层次相掩映,奏出美的韵律,宛如一曲春颂,响彻晴空,洋溢着青春的生趣。
本幅右上角自识:“山空寂静人声绝,栖鸟数声春雨馀。唐寅。”进一步点出山空人静,春雨鸣禽,把观者带进了一个忘我的审美境界。
徐沁《明画录》卷六“花鸟序”评论明代花鸟画认为:“沈启南、陈复甫、孙雪居辈,涉笔点染,追踪徐(熙)、易(元吉);唐伯虎、陆叔平、周少谷以及张子羽、孙漫士,最得意者,差与黄(筌)、赵(昌)乱真。”这段话,对于认识唐寅花鸟的师承渊源是不确切的。从《春雨鸣禽图》的笔墨形式和诗情意趣来看,唐寅的花鸟的品格显然更多徐之“野逸”,与黄之“富贵”相去甚远。
此图有乾隆乙亥(1755)题诗,钤乾隆诸玺及庞莱臣收藏印等,《石渠宝笈》、《虚斋名画录》等著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