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尔许①,新蝉飞蝇辈遽②出耶?细观盖章伯益③墨戏④也。
庚寅⑤三月上巳⑥日,杨万里跋。
(《诚斋集》)
注释①尔许——如此。②遽(ju)——急。③章伯益——章友直字伯益,宋代书画家。④墨戏——指写意画。⑤庚寅——公元1170年。⑥三月上巳——即农历三月初
赏析题跋正文仅二十一个字,首句道出观画时间,又是全篇氛围的烘托;次句是骤观时产生错觉而发出的疑问;末句点题。真是洗炼精萃之中,富有蕴蓄、丰实之妙。
画面所绘,不过“新蝉飞蝇”而已,但在杨万里笔下,它们是“春寒”中“遽出”的栩栩如生的小生灵,假而成真,真假难辨,实是以假乱真:这正是此文的美学价值所在。一疑一悟的心理过程,不仅评定了绘画的艺术真实,而且再现了观赏者的审美感受与情趣,使题跋充满了生活气息。文中也隐透出“诚斋体”诗歌活脱、风趣的艺术特征。
此文以少胜多的艺术效果,主要缘于新巧的艺术构思,即作者将审美评价寓于审美过程之中,从而为读者留下广阔的艺术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