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与之【小传】

康与之《康与之》原文与历代鉴赏评论

【小传】

康与之(生卒年不详),字伯可,号顺庵,洛阳人,居滑州(今河南滑县)。尝受经传于晁以道。建炎初,高宗驻跸扬州,与之上《中兴十策》,名震一时。旋监杭州大和楼酒库,坐盗钱为妓饰金免官。秦桧当国,与之附桧求进,为桧门下十客之一。绍兴十五年(1145),监尚书六部门。专应制为歌词。十七年(1147),擢军器监丞。出为福建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桧死,除名编管钦州。二十八年,移雷州,再移新州牢城,卒。

【传记资料】

陆心源《宋史翼》卷二十七

钱士升《南宋书》卷六十三

周南《山房集》卷四《康伯可传》

赵彦卫《云麓漫抄》卷十

岳珂《桯史》卷四

陶宗仪《书史会要》卷六

厉鹗《宋诗纪事》卷四十四

【著述】

康与之有《顺庵乐府》五卷,宋时有官本,乃其婿赵善贡及其友陶安世所校定,又有书坊刊本,均已佚。今有赵万里、刘毓盘辑本一卷。《全宋词》录赵本。又《两宋名贤小集》卷一七一有《春椒亭小集》一卷。

【序跋】

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二十一歌词类:《顺庵乐府》五卷,康与之伯可撰。与之父倬惟章诡诞不检,事见《挥麈录》。与之又甚焉。尝挟吴下妓赵芷以遁,与苏师德仁仲有隙,遂与苏玭训直之狱。玭,仁仲之子,而常同子正之婿也。与之受知于子正,一朝背之,士论不齿。周南仲尝为作传,道其实如此。世所传康伯可词,鄙亵之甚。此集颇多佳语,陶定安世为之序,王性之、苏养直皆称之,而其人不自爱如此,不足道也。

刘毓盘《辑校顺庵乐府跋》:康与之《昨梦录》。《四库提要》曰:与之字叔闻,号退轩,滑州人。南宋初,上《中兴十策》,为汪伯彦、黄潜善所抑。后以秦桧荐,官郎中。桧死,亦贬岭南。叶申芗《闽词钞》曰:与之初名执权,字伯可,福宁人。以乐府受高宗知,历官侍郎。有《顺庵乐府》五卷。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曰:与之父倬,诡诞不检,事见王明清《挥麈录》。与之又甚焉,尝挟吴下妓赵芷以遁。与苏师德有隙,遂与苏玭之狱。玭,常同之婿也。与之受知于同,一朝背之,士论不齿。周南仲为作传,道其实如此。罗大经《鹤林玉露》曰:与之在维扬,名声甚著,及依附秦桧,谀艳粉饰,以比柳永辈矣。岳珂《桯史》录其题宣和御画扇曰:“玉辇宸游事已空,尚余奎藻绘春风,年年花鸟无穷恨,尽在苍梧夕照中。”黄昇《花庵词选》曰:与之渡江初,以乐府见秦申王,王荐于太上皇帝,命待诏金马门。凡中兴粉饰治具及慈宁归养,两宫欢集,必假其歌咏,故应制之作为多。书市刊本,每托其名,今得官本,乃其婿赵善贡及其友陶安世所校定,篇篇精妙。王性之称其词非近世所及,盖知言也。其上元应制《瑞鹤仙》词,太上皇帝极赏其“风柔夜暖”以下数语,赐金甚厚。惟丞相生日《喜迁莺》词虽佳,惜皆媚灶之语,盖为桧相作耳。沈义父《乐府指迷》曰:顺庵词如柳耆卿,音律甚协,未免时有俗语。王性之谓其长安怀古《诉衷情》词,居然不俗。晏叔原不能专美于前矣。王世贞《四部稿》尤许其《江城梅花引》词,与李清照《醉花阴》词同妙。《四库提要》曰,此词为程垓作,各本题为康词者,误也。故不录。蒋捷《女冠子》词曰:“绿鬟邻女,倚窗犹唱,夕阳西下。”盖即顺庵《宝鼎现》词也。龚明之《中吴纪闻》曰:此词为范周作,是又一说也。顺庵,其人不足道,其词则一代作手。周亮工《书影》曰:岳亦斋尝见《顺庵乐府》麻沙本。噫,安得遇之三百年下哉。光绪己亥,江山刘毓盘校毕并识。

赵万里《校辑宋金元人词·顺庵乐府》题记:《顺庵乐府》五卷,《直斋书录解题》歌词类著于录。《花庵词选》云:“与之应制之词为多。书市刊本皆假托其名。今得官本,乃其婿赵善贡及其友陶安世所校定,篇篇精妙。汝阴王性之尝称伯可乐章非近代所及,今有晏叔原,亦不得独擅。”其推重如此。顾其书明以后久佚,兹于各书辑得三十五首,厘为一卷。《寿亲养老新书》云:刘随如词用“那里暨”三字,盖本于康伯可词。花庵《唐宋诸贤绝妙词选》有苏养直和康伯可《鹧鸪天》词。今顺庵原作俱未见,知散佚已多。明钞本《说郛》引康与之《昨梦录》注云:与之字叔闻,号退轩老人。既字叔闻,又字伯可,不应同是一人,《四库提要》混为一谈,非是。万里记。

【总评】

赵彦卫《云麓漫抄》卷十:秦太师十客:施全刺客,郭知运逐客,吴益骄客,朱希真上客,曹咏食客,曹冠门客,康伯可狎客,□□庄客,□□词客,汤鹏举恶客。……康伯可,捷于歌诗及应用文,为教坊应制。秦每燕集,必使为乐语词曲。

黄昇《中兴以来绝妙词选》卷一:康伯可,名与之,号顺庵。渡江初,有声乐府,受知秦申王。王荐于太上皇帝,以文词待诏金马门,凡中兴粉饰治具及慈宁归养、两宫欢集,必假伯可之歌咏,故应制之词为多。书市刊本,皆假托其名。今得官本,篇篇精妙。汝阴王性之,一代名士,尝称伯可乐章,非近代所及,今有晏叔原,亦不得独擅,盖知言云。

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二十一歌词类:《顺庵乐府》五卷,康与之伯可撰。……世所传康伯可词,鄙亵之甚。此集颇多佳语,陶定安世为之序,王性之、苏养直皆称之,而其人不自爱如此,不足道也。

张炎《词源》卷下:康、柳词亦自批风抹月中来。“风月”二字,在我发挥,二公则为风月所使耳。

沈义父《乐府指迷》:康伯可、柳耆卿音甚协,句法亦多有好处。然未免有鄙俗语。

赵文《青山集》卷二《吴山房乐府序》:观欧晏词,知是庆历嘉祐间人语,观周美成词,其为宣和靖康也无疑矣。声音之为世道邪,世道之为声音邪,有不自知其然而然者矣,悲夫。美成号知音律,宣和之为靖康也,美成其知之乎。“绿芜凋尽台城路”、“渭水西风,长安落叶”,非佳语也。“凭高眺远”之余,“蟹螯”、“玉液”以自陶写,而终之曰“醉倒山翁,但愁斜照敛”,观此词,国欲缓亡得乎。渡江后,康伯可未离宣和间一种风气,君子以是知宋之不能复中原也。

贺裳《皱水轩词筌》:长调推秦、柳、周、康为勰律。然康惟《满庭芳》冬景一词可称禁脔,余多应酬铺叙,非芳旨也。

田同之《西圃词说》:王渔洋司寇云:“……有诗人之词,唐、蜀、五代诸人是也;有文人之词,晏、欧、秦、李诸君子是也;有词人之词,柳永、周美成、康与之之属是也;有英雄之词,苏、陆、辛、刘是也。至是,声音之道乃臻极致。”

李调元《雨村词话》卷二:词至南宋而极,然词人之无行亦至南宋而极,而南宋之无行至康与之尤极。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六:《顺庵乐府》五卷,康伯可作也。伯可以词受知于高宗。当其上《中兴十策》时,何减于贾长沙之洞若观火。后以谄桧得进(原注:有今皇御极,视公宰相为腹心之对)富贵热中,顿改其素。荀攸、荀彧之事操,晦于始而明于终,犹可恕也。伯可之谄桧,明于始而晦于终,不可恕也。然其词哀感顽艳,尽有佳者。陈质斋云:伯可词鄙亵之甚(原注:此语论其人则可,论其词则未尽然也)。此不足以服其心。至王性之云“伯可乐章,令晏叔原不得独擅”,此又等于瞽者辨黑白矣。

张德瀛《词徵》卷五:词人中惟康伯可遭际最奇。高宗驻跸维扬,伯可上《中兴十策》,洞悉利弊,是范文正、晏元献一辈人物。洎缪相专柄,伯可厕十客之列,附会干进。孝宗奉养上皇,伯可应制为艳词,谄谀乞进,是柳耆卿、曾纯甫一辈人物。士大夫一朝改行,身名败裂,不可复救。程子曰:节或移于晚,守或失于终。其若人乎。

况周颐《历代词人考略》卷二十五:宋倚声家如曹元宠、康伯可辈,专应制之作,其词有诵无规,亦无庸寄托感慨。所谓和声鸣盛,雍容揄抑,亦复有独到处。

赵尊岳《填词丛话》卷一:典丽之语,易涉荒伧,北宋人大手笔,最善运用。南宋如康伯可应制诸词,即或不能免俗。

又卷三:宫词典雅旖丽,至复不易。康伯可应制,已蹈皮相堆砌之失,渐涉伤格。

【附录】

刘将孙《满江红》词序:“五日风雨,萧然独坐,偶检康与之伯可顺庵词,见其中隐括《金铜仙人辞汉歌》,自谓缚虎手,殊不佳。因改此调,虽不能如贺方回诸作,然稍觉平妥。长日无所用心,非欲求加昔人也。”词云:“千里酸风,茂陵客、咸阳古道。宫门夜、马嘶无迹,东关云晓。牵上魏车将汉月,忆君清泪知多少。怅土花、三十六宫墙,秋风袅。浥露兰,啼痕绕。画阑桂,雕香早。便天还知道,和天也老。独出携盘谁送客,刘郎陵上烟迷草。悄渭城、已远月荒凉,波声小。”(按康与之原词已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