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冷画屏》
【本书体例】
萧逸著。18万3千字。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9年4月版。
“青鳞剑客”谈伦虽然年轻,却已是天下第一流的武林高手,而且文采风流,故尔名满天下。他的爱侣“玉燕子”冷幽兰绝色倾城,也是饮誉江湖的女侠。为博冷幽兰的欢心,谈伦深入滇黔苗山,寻找最为名贵的宝石“七星翡翠”,宝石终于找到,谈伦却中了桃花毒瘴,一病不起。
与谈伦齐名的小侯爷“银刀”段一鹏因曾与谈伦比武失败,心怀忌恨,又觊觎着幽兰。在听到谈伦中瘴毒的消息后,他派人散布谣言,宣称谈伦已死。冷幽兰不奈寂寞,不久后就嫁给了段一鹏。
谈伦却并没有死。依仗着高超的内功,他熬过了两年多,但“六月息”的怪症却步步加深。谈伦到大理点苍山寻访一代圣医巴壶公。巴壶公将他收留在冷月画轩治病,同时提出两个要求:第一,治疗期间要摒绝武功,否则于病情十分不利;第二,不可过问冷月画轩里另外一户病人的情况。经过精心医治,谈伦的病势大为好转。一夜,他发现有人窥探冷月画轩的情况,被巴壶公重手击毙。数日之后,他又偶然遇到冷月画轩的另外一个病人。那是一个极美丽极纯真的姑娘,名叫朱蕊,原来是被废除的建文皇帝的女儿银铃公主。
银铃公主得的一种叫作“七情劫症”的怪病,最怕感情受到刺激。她与谈伦邂逅一遇,也许是多年来太孤寂了,顿生出无限的欢喜。太高兴,病情就骤然沉重。巴壶公以真情相告,劝谈伦为公主计,暂避归云寺。在寺中,谈伦无意中发现京城来的锦衣卫高手冒充和尚潜居归云寺,目的在于打探银铃公主的下落。公主不见了谈伦,病重得反而加厉害。其手下只得又请回谈伦。谈伦此时已知自己的病极少痊愈的机会,决心以生命保护朱蕊公主。为了令她开心,谈伦数次乘晚负朱蕊出山到市井间玩耍。朱蕊在谈伦爱怜下,病疴大好。但锦衣卫中人已得消息,纷纷聚集大理,必得公主而后快。
段一鹏一直怀疑谈伦没有死,曾数次派人干寻踪追杀谈伦,均未得逞。于是亲自来到大理。冷幽兰随之而来,无意中发现段一鹏与锦衣卫人员谋划擒拿银铃公主。冷幽兰于是冒险夜闯冷月画轩,报告危险讯息,却与谈伦不期而遇。谈伦让冷幽兰传信段一鹏,与他决斗于洱海之滨。决斗中谈伦再次获胜,即留下了段一鹏的一条性命。冷幽兰了解到全部内情,羞悔交集,自杀身亡。
锦衣卫指挥使戚枫带人围攻冷月画轩,并趁着混乱劫走了朱蕊公主。谈伦于危急时刻赶到,倾全力剑穿戚枫,救下朱蕊,自己却因为病入膏肓而倒在朱蕊怀中。朱蕊戴着他送的七星翡翠戒指,仍然怀着信心,憧憬着未来的美梦。谈伦却平静地死去了。
薄命郎偏逢薄命女,病入膏肓的谈伦为治病遇到了病入膏肓的朱蕊,两颗垂危的心灵撞击,竟迸发出光彩的爱情的火花来。于是,爱神与死神展开了一场竞赛,而所有的恶势力都站在了死神一边。这部不到二十万字的小说,讲述了一个齐齐整整但算不上十分曲折的故事,偏能把爱与死的主题渲染得淋漓尽致
写情,难在既有跌宕激越,又能入情入理。这部作品写的情却是丝丝入扣,波浪叠兴,体现了作者的匠心。谈、朱之情始于初次会面。此时谈伦正值沉疴初平、生机复起的时候,而朱蕊则正难耐长期的寂寞,两个美好的青年,在那秋花信锦、香光四溢的庭园中相遇,虽然不过三言五语,却相互给对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这情愫对于一个久处山林,初怀春意的少女当然影响更深,无怪朱蕊因此会“情劫”之症加重,这段情之始,作者只是平平写来,却为后面的笔墨打下了基础。
公主病重,谈伦只能假作冷漠,拒之千里之外,甚至逃避萧寺之中。但朱蕊的心病并不因此减轻,神医和她的亲随只得再请谈伦关照。这是谈、朱初见后的一个大波澜,经过这个大波澜,两个人的情感必然地更加深了。在朱蕊,失而复得的东西才愈见其珍贵。而谈伦呢,已经知道自己的病大约已成不治,又为了建文帝的遗绪(当然更为了自己心中尚未明朗的那一段情),决心不顾生死地护卫公主殿下。当一个人要为他人舍弃性命的时候,再想不爱却也不能够了。
有了情的心理基础,又有了朝夕相伴,耳鬓厮磨的机会,两个小男女的心迅速地贴近了,融合了。画轩品琴、高屋试艺一节,那种两情相契的缠绵绻绻,直是有“意绵绵静目玉生离”那样的意境。然而在这温馨之中,作者不时地要揉进几个冷怖的不谐和音,那就是死神的主题。谈伦为了清除威胁着朱蕊的那些恶势力。也为了治愈她的疾病,早已开了武戒,因此也就只能用巴壶公的灵药敷衍一时,病根却越来越深。烹饪大师讲究“要吃甜,加点盐”。作者在温香软玉的爱情描写中几次现出死神的阴影,反倒更显出了这爱情的足弥珍贵,收到了让读者心随之而难以自拔的效果。
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少有死于病的。这部作品却让谈伦死于病,而又不是简单地死于病。谈伦武功盖世,连段一鹏和戚枫这样的高手都不堪其一击,但他却战胜不了自己身上的病魔。而那病魔如果没有戚枫者流的协助(令其破除武戒),也难轻易得手。整个看来,这好像是死神组织起各种恶势力,联合实施的一个阴谋。这个阴谋竟胜利了,谈伦被夺去了生命,相形之下,爱的力量就要小些,她没能拯救淡伦,也许最终也救不了朱蕊。生活中的真理也正是如此。爱情虽然伟大,却终究抗拒不了死亡的力量。但生活也不因此就变得毫无希望。你看,在小说的结尾处:“一线天光正自半天升起,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