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小英雄》武侠小说鉴赏

《少林小英雄》

【本书体例】

江喋喋著。上、下集共20回,约8万字。新民书店1936年3月再版。

广东绸缎商人方德老年娶妾苗翠华,得子方世玉。翠华将身怀武技悉心传给世玉。世玉成人后随父前往杭州,路见不平,打死了以设擂台为名、称霸一方的雷洪。雷洪之妻李小环为夫报仇,与世玉恶斗一场,打伤世玉。苗翠华再赶来与李小环较量,却逢师伯李维。苗恐难敌,前去云南请出玉枚师太。双方在梅花桩上厮杀之后,李维、李小环均被玉枚杀死。

却说福建少林寺禅师至善的俗家弟子黄坤出门在外,妻妹与人勾搭成奸,反嫁祸于黄的弟子林胜,致使林胜被黄坤赶走。黄家妻妹又与奸夫陷害黄坤,下在县监。林胜闻讯,与方世玉等人前来,经一番搏斗,救出师父。适逢潮州兵备道赖大鸣因妒恨太守清名,使人盗走其印。方世玉等又扶助忠良,将计就计探出官印所在,将赖置之于法司。

至善禅师的另一弟子胡惠乾为报父仇,私离少林寺,胡入害死其父的绸缎局,打死数人。又与机房请来的拳师牛化蛟相斗,将牛打死。牛之师兄吕英师前来复仇,亦死于他手。武当宗师冯道德闻知二位弟子下场,勃然大怒,先派高徒雷洪之子雷大鹏前去复仇,双方相约比武,雷连败数人,却不防中了暗器,被胡惠乾打死。冯道德亲自下山,打伤胡惠乾。另一方亦请出玉枚师太两下调处。师太令胡、方等人赔礼道歉,为死者作道场,又出银安抚。冯道德慑于师太威名,只得罢手。一番恩怨才告了结。

武林中的英雄形象,自古以来不尽相同,官方和民间的标准也不相同。清代以前的英杰侠义,多是在清官忠臣之下,除暴安良,匡扶正义,为朋友知己不惜两肋插刀。从聂政、虬髯客到展昭、白玉堂,多属此类。近代以后,随着封建体制的瓦解,豪侠犯上不羁、杀富济贫色彩日愈浓厚。到了现代武侠小说中,才出现了追求个人自由精神的超脱现实的英雄。这种变化,正是长期以来国民性演变的缩影。

本书名为《少林小英雄》,无疑是将福建少林寺禅师至善门下的方世玉、胡惠乾等少年誉为英雄。但从书中诸人的所做所为,竞使人看不出作者意欲以何种标准树立这些英雄形象。方世玉在杭州擂台比武,打死雷洪,起因不过是雷洪打败广东籍武人甚多。擂台比武,生死难定,尚属常情。其后苗翠华为袒护爱子,竟与师伯李维相争,进而请出玉枚师太,将李氏父女杀死。同门火并,乃至于此,实无侠字可言。再观胡惠乾所为,称之流氓无赖,亦不过分。他为报父仇,打上绸缎庄机房,一次杀死十三人,抵父一命,已属绰绰有余。不意被官府庇护开释后,仍不肯罢休,再去寻衅。武功不如人,便暗中教帮手在一旁施放暗器,连杀武当门下三名高手。如此作为,无论以侠义或是武德衡量,皆为人所不齿。此种情理安排,使其后此书重新整理印行时,编者亦觉不妥,将李氏父女之死改为自相误伤,将胡惠乾再度上门寻衅改为机房不肯罢休。本书就思想性而言,无论是在推崇侠义道德或是宏扬武功方面,都可取之处无多。但考虑作者创作的时代背景,这种情理安排,也是现实生活的一个反映。民国前期,军人割据,以暴力横行天下,唯武是德。当政者如此,又遑论民间武夫?本书正是武侠小说由古代向现代人格过渡的产物,所谓英雄,假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