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江西诗词·南宋前期江西诗歌·曾几
曾几(1084~1166),字吉甫,自号茶山居士。其先赣州(今江西省赣州市)人,后徙河南洛阳。徽宗朝,以兄弼恤恩授将仕郎。在吏部考试中列优等,赐太学上舍出身,擢国子正兼钦慈皇后宅教授。迁辟雍博士,除校书郎。后出任应天府(今属河南)少尹,庭无留讼。钦宗靖康元年(1126),提举淮东茶盐。高宗朝,改提举湖北茶盐,徙广西运判,历官江西、浙西提刑,后因得罪秦桧被免职。任广西运判,固辞。侨居上饶(今属江西)茶山寺七年,自号茶山居士。秦桧死,再起为浙西提刑,知台州(今属浙江)。后任秘书少监,奉旨修《神宗宝训》,书成,权礼部侍郎。以老请谢,提举洪州玉隆观。孝宗隆兴二年(1164),在左通议大夫任上辞官。乾道二年卒,年八十二,谥文清。曾几有《经说》20卷、文集30卷,久佚。清四库馆臣据《永乐大典》辑为《茶山集》8卷。
《宋史·曾几传》云:
曾几,字吉甫,其先赣州人,徙河南府(治所在今洛阳市)……试吏部,考官异其文,置优等,赐上舍出身……靖康初,提举淮东茶盐。高宗即位,改提举湖北,徙广西运判、江西提刑,又改浙西……侨居上饶七年。桧死,起为浙西提刑,知台州……授秘书少监……除集英殿修撰,又三年,升敷文阁待制。
金犯塞,中外大震……几疏言:“增币请和,无小益,有大害,为朝廷计,正当尝胆枕戈,专务节俭,经武外一切置之,如是虽北取中原可也……”帝壮之。
孝宗受禅,几又上疏数千言。将召,屡请老,乃迁通奉大夫,致仕……乾道二年卒,年八十二,谥文清。[1]
曾几并未被吕本中列入“江西宗派图”,但他的诗歌创作确以杜甫、黄庭坚为宗,讲究参悟、讲究句律,后人还是将他列入江西诗派中。曾几曾自道:
工部百世祖,涪翁一灯传,闲无用心处,参此如参禅。(《东轩小室即事五首》之四)
老杜诗家初祖,涪翁句法曹溪。尚论渊源师友,他时派到江西。(《李商叟秀才求斋名》)
床头白酒新浮瓮,案上黄诗屡绝编。(《寓居有招客者戏成》)
学诗如参禅,慎勿参死句。纵横无不可,乃在欢喜处。又如学仙子,辛苦终不遇。忽然毛骨换,政用口诀故。居仁说活法,大意欲人悟。常言古作者,一一从此路。(《读吕居仁旧诗有怀其人作诗寄之》)
学诗如参禅,慎勿参死句。纵横无不可,乃在欢喜处。又如学仙子,辛苦终不遇。忽然毛骨换,政用口诀故。居仁说活法,大意欲人悟。常言古作者,一一从此路。(《读吕居仁旧诗有怀其人作诗寄之》)
关于曾几归属的诗派,陆游、刘克庄认为:
公治经学道之余,发于文章,雅正纯粹,而诗尤工。以杜甫、黄庭坚为宗,推而上之,由黄初、建安,以极于《离骚》《雅》《颂》、虞夏之际。初与端明殿学士徐俯、中书舍人韩驹、吕本中游,诸公继没,公岿然独存,道学既为儒者宗,而诗益高,遂擅天下。[2]
余既以吕紫微附宗派之后,或曰:派诗止此乎?余曰:非也,曾茶山赣人,杨诚斋吉人,皆中兴大家数。[3]
在诗歌创作中,曾几能把个人的忧患与国事结合起来,表现出深沉悲愤的爱国忧民之情。如《寓居吴兴》:
相对真成泣楚囚,遂无末策到神州。但知绕树如飞鹊,不解营巢似拙鸠。江北江南犹断绝,秋风秋雨敢淹留?低回又作荆州梦,落日孤云始欲愁。
诗作于写景咏物之中流露出渴望收复中原之情,内中充溢的是诗人一腔爱国的忠愤之气;艺术上讲求对仗和用典,使诗的感情张力大为增强,显得深沉而又苍凉,颇有杜甫的风味。又如:
江湖迥不见飞禽,陆子殷勤有使临。问我居家谁暖眼,为言忧国只寒心。官军渡口战复战,贼垒淮壖深又深。坐看天威扫除了,一壶相贺小丛林。(《雪中陆务观数来问讯用其韵奉赠》)
目送长淮去不回,登临万感集层台。波间定有隋渠水,曾向大梁城下来。(《长淮有感》)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茶山集》评道:
几之一饭不忘君,殆与杜甫之忠爱等。[4]
曾几诗中更多的是表现自己生活情趣的一些闲适诗、咏物诗和酬赠诗。如《三衢道中》:
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
诗作语言明快畅达,声调委婉和谐、轻快流动。又《苏秀道中自七月二十五日夜大雨三日秋苗以苏喜而有作》:
一夕骄阳转作霖,梦回凉冷润衣襟。不愁屋漏床床湿,且喜溪流岸岸深。千里稻花应秀色,五更桐叶最佳音。无田似我犹欣舞,何况田间望岁心。
这首诗语言简明洗练,轻巧明快,浅显易懂。
曾几这类诗手法上以白描为主,诗风以清淡平易、细腻工稳、活泼从容见长。这是对江西派诗风的创新与发展,在宋诗由江西派转向“中兴诗派”的过程中,起到了一定的过渡作用。正如评家所言:
清于月白初三夜,淡似汤烹第一泉。咄咄逼人门弟子,剑南已见一灯传。[5]
嗣黄陈而恢张悲壮者,陈简斋也,流动圆活者,吕居仁也,靖劲洁雅者,曾茶山也。[6]
南宋诸家,格高韵远,可上接香山,下开放翁者,其惟茶山乎?[7]
注释
[1]脱脱等:《宋史》卷三八二。[2]陆游:《曾文清公墓志铭》,《渭南文集》卷三十二,《四部丛刊》影印明弘治活字本。[3]刘克庄:《莱山诚斋诗选序》,《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十七,《四部丛刊》影印旧钞本。[4]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五八。[5]赵庚夫《题茶山集》,陈起编《江湖后集》卷八,文渊阁《四库全书》本。[6]方回:《瀛奎律髓》,卷一,陈简斋《与大光同登封州小阁》批语。[7]翁方纲:《七言律诗钞》卷首,乾隆四十七年复初斋刊本。